跟随程将军在径县慰问
    作者:余永超                
来  源:    安徽省新四军历史研究会网                日  期:    2012-10-31
  

  1981年1月,是皖南事变发生40周年。省政府、省军区组成慰问团到径县革命老区慰问。慰问团团长是曾在径县战斗过的新四军老战士、省军区副司令员程业棠将军。我当时是省军区政治部群工处副处长,作为慰问团的工作人员,跟随在程副司令身边,负责有关联络工作。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30多年了,但慰问期间程副司令与老区群众心心相连、亲密无间的场景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慰问团到径县的第二天,吃过晚饭,我陪程副司令出去散步。走到招待所大门口,碰到年春天,程副司令到皖南地区检查工作,特意到中村看望那里的乡亲们。相隔30多年了,可苏兰子一眼就认出了当年的程指导员。他们俩人在新四军教导总队旧址合影留念。之后,省军区另一位首长来到中村二苏兰子特意托省军区工作组的同志捎带一罐自己做的香菜给程副司令。这次到径县来慰问,程副司令还把和苏兰子的合影照片带来。在来径县的路上几次和我们工作人员说起这件事二两位老人交谈了一个多小时,分别时,程副司令拿出两盒合肥特产一一烘糕,送给苏兰子说:“你一位老大娘和一个小伙子在和门卫交涉,声称要到里边找省里来的慰问团首长。我迎上前去探个究竟二原来老大娘叫苏兰子,家住离县城50多里路的中村。程副司令闻此,赶忙走过来,望着苏兰子惊喜地说:”好哇,苏兰子,我这次还要去看你哩,你却提早赶来了。“说着,两位老人手拉手走回住室。程副司令让苏兰子母子坐在沙发上,又是倒水,又是拿苹果,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亲热。苏兰子说:”我从广播匣子里听到你带慰问团来径县,不知道要去哪些地方,怕见不着你们,就让儿子带我赶来了。“原来他们早认识。1938年,叶挺军长率新四军军部开驻径县云岭地区,教导总队就设在中村。程业棠是教导总队第一连指导员,三排住在苏兰子家,连部也离她家不远。苏兰子是妇抗会员,和姐妹们积极为新四年做军衣、军鞋。家里做了好吃的,总不忘给连队送些去,军民亲如家人。转眼几十年过去了,程将军一直没忘在中村的战斗岁月。1978做的香菜我们全家都尝了,好鲜好香。这是我和老伴阮方特意带来送你的。”苏兰子紧握着老首长的手说:“谢谢你和阮大姐的心意。中村的乡亲们都盼着你们早点去哩。”

  在云岭、中村慰问期间,程副司令率慰问团冒着雪后严寒,踏着泥泞山路,来到了一村又一村,走访了一户又一户,总想多看一看,多和乡亲们叙一叙。程副司令来到皖南事变牺牲的烈士章文财妻子家,65岁的董莲子看到亲人,热泪直流。她边擦眼泪边说:“40年了,你们还惦记着我们”。程副司令说:“我们和老区人民心连心,什么时候也不会忘记你们的。”章文财原在新四军军部做通信工作,通信连就住在她家中。战士们帮她家挑水、扫地,董莲子给战士们洗衣、做鞋。新四军离村北上时,董莲子一直送到村口二高山村社员、老游击队员孙金沐,北上时曾跟新四军教导总队中队部一块行动,熟识程业棠。这天特地从家里赶到中村公社所在地,看望程副司令。

  中午吃饭时,程副司令把他拉坐在自己身边,不时地给他挟菜。孙金沐热泪盈眶地说:“皖南事变是腊月初八,今天也是腊八。40年了,我想你们啊!”程副司令说:“我也想老区人民啊!没有党和毛主席的领导,没有老区人民的贡献,哪有今天革命的胜利啊!”在小宋大队,女社员汤芝兰是革命烈士的后代二她二伯父在皖南事变中牺牲。父亲是老游击队员,1948年被敌人杀害,父亲死后只个月,母亲生下她。她四叔父阵亡在抗美援朝战场上。汤芝兰说:“我没见过父亲的面,今天看见你们,就像见到了我的父亲,我的叔伯。”听到这里,程副司令和在场的许多人眼睛都湿润了。程副司令鼓励汤芝兰要学《红灯记》里的李铁梅,接好革命的班,做革命的好后代。

  茂林一带是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发生地。当年9000多名新四军奉命北上抗日。可坚持反共立场的国民党顽固派却在此地埋伏重兵,突袭围剿新四军,致使几千名新四军英雄儿女蒙难于此。新四军突围时,老区人民冒着枪林弹雨给新四军送粮、送菜、抬担架、救伤员,掩护失散的战士,军民结下了血肉相依的革命情谊。慰间团来到这里,瞻仰了革命烈士塔,走访慰问了烈士家属,还把当年的老游击队员、老交通员、农抗会员和掩护过新四军的一些老同志请到公社开座谈会。有几位年老体弱、居住较远的老同志行动不便,程副司令指示慰问团派小车把他们接来。在座谈会上,他们讲的一个个故事感人肺腑。皖南事变时,新四军一个战士与部队失去了联系,他来到潘村农抗会员吴宗贵家。吴宗贵二话没说,白天把他藏在山上一个洞穴里,晚上接到家里。天阴下雨,就把干粮悄悄送上山二当时国民党兵搜查很厉害,叫嚷“谁家藏了新四军,知情不报,要全家连坐,统统杀掉”。吴宗贵毫不惧怕,每天做着该做的一切。十几天过去,等“风声”松了些,吴宗贵给这个战士炒了一袋锅巴粉,换了一身便衣,帮助他安全转移。特等残废军人曹文林,皖南事变时曾给新四军送过粮,抬过伤员。参加抗美援朝受伤致残,失去了双手双脚,他平时的生活靠国家供养。但他身残志坚,拖着两只假脚,四处拾粪,每年无偿交给生产队肥料一千多斤。程副司令走上前去,握着这些老同志的手动情地说:“你们用大智大勇,甚至冒着牺牲自己和家人生命危险支援军队,救护新四军伤病员,老区人民对革命的贡献功高如山,彪炳千秋。你们这些无名英雄也会载人史册,为后人传颂!”

  慰问团工作结束,在写总结报告时,程副司令嘱咐我:“慰问的过程不要写多,老区人民对子弟兵的深情厚谊,特别是战争年代为革命作出的牺牲和贡献,记述要详实,表达要充分。军民团结,克敌制胜,这是我们党和军队最宝贵的精神财富,要代代相传,发扬光大。”之后,根据程副司令的指示,我又和安徽日报的记者姚立培、安徽人民广播电台的记者戚景顺、宣城军分区的过常木一起,写了一篇通讯报道《军民情深》,发表在当年2月2日安徽日报的第二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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