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建淮南盱、嘉抗日根据地的新四军老十团
    ——记成钧、赵启民首长在老十团的重大贡献
    作者:王善甫,张万合                
来  源:    《赵启民将军文集》第58章                日  期:    1992-12-05
  

  抗日战争时期的1939年10月1至1940年7月,是新四军第五支队第十团,在淮南苏皖边区盱眙、嘉山两县,大显身手和迅速强大的岁月。在上级的正确领导,兄弟部队和盱、嘉工委的支持配合下,在边开辟地区、边抓团队建设的情况下,一方面,打击日伪军,扫除反动势力,创建了盱眙、嘉山两县设有抗日民主阵线的抗日根据地,同时,在团队建设上,由一个只有500多人的小团,迅速发展壮大成一个2000多人的强大的主力团。这个团的两个得力的团首长,党中央派来的老红军干部,成钧团长、支队参谋长兼团政委赵启民,发挥了很大作用,作出了重大贡献。当时,我们两个都在老十团工作,王是团政治处主任,张是第三营教导员。特将我们知道的有关情况,回忆如下:

  一、困难的斗争局面

  1939年7月1日成立的新四军第五支队,遵照军参谋长张云逸与国民党安徽省当局达成的我军活动地区的协议,和江北指挥部的战略部署,肩负着创建淮南津浦路东抗日根据地的使命,于同年8月,由罗炳辉司令员、郭述申政委,率领第八、第十五团,离开路西进到路东。10月,又令在路西江浦、和县地区活动的第十团,转战路东。并以来安县的半塔集为中心,划分五个地区,在路东的八个县境,开展抗日游击战争,创建抗日根据地。

  1939年3月,以新四军老八团的4个红军连队为骨干组成第四支队挺进团,同年7月改为第五支队的第十团,由和县转战路东的活动地区,主要是盱眙、嘉山两个县。当时我第十团面临的斗争形势,有利的方面是当年8月,我五支队第八团先到路东后,团政治处主任文明地,率领第三营在嘉山县的抗日活动中,于石坝镇伏击从明光出来“扫荡”的近百名日军,出其不意的迅速把敌人打垮。其中的指挥官日军蚌埠守备司令,身负重伤,抬回蚌埠后一命呜呼。其乘马被我军打死。马的全部鞍具被我缴获后,装备了我第五支队罗炳辉司令的座骑。因为是战利品,格外引人注目。在这次战斗中,我军文明地主任不幸牺牲。人民群众从这次战斗中,对比消极避战,只向老百姓征收苛捐杂税而不积极抗日的国民党军队,知道新四军是积极抗日的军队。我十团10月到达盱、嘉地区前后,第八团还两次攻打侵占我来安县城的日军,把敌人赶回津浦铁路据点。十团在嘉山县的大小公司,迎头痛击“扫荡”自来桥的日军。又几次袭击三界、石坝等的日伪军据点。加之我军纪律严明、秋毫不犯的爱民行动,盱、嘉人民衷心拥护我军,军民关系非常融洽,特别是在人烟稀少的穷困山区,客观条件更加困难的情况下,住房子、用锅灶等生活问题,得到了人民的很大支持。这是我们完成任务的有利条件。同时面临的困难也是非常严峻的。

  第一,在国民党实行消极抗日、积极反共政策的形势下,盱、嘉地区政权,越来越反动,甚至对我制造军事摩擦。我十团开始进到嘉山县时,这个县的县长周少凡,对我还较好。罗炳辉司令率领我们十团先到嘉山县政府住地自来桥,对周少凡做统一战线工作中,共同主持召开过我十团参加的军民联欢大会,周表示欢迎我们,对我十团在该县活动,也未作什么限制。但不久,周少凡就和盱眙县长、过去北洋军阀部队的一个少将师长秦庆霖(又叫老秦)勾结在一起反对我们了。不过,他只有一个400多人的保安大队,要反对我们,也无能为力。积极反对我们、对我们危害最大的是秦庆霖,他拥有3000多人、由他儿子秦云鹏当旅长的一个江苏常备旅(后叫补充旅)。当我十团11至12月,由以嘉山山区白沙王附近的梅花岗,徐家岗为中心开展活动,到开始进到盱眙县西部边沿的津里、女山湖以西进行活动时,率部长期远离日军,龟缩在盱眙城及其周围地区的秦庆霖,他不抗日,也不准我军在盱眙地区抗日,竟派他的儿子秦云鹏(又叫小秦)率领一个团和一个保安中队,进到了涧溪、津里,并派出一个营伸到涧溪、津里之间的大头王(村庄),形成一条防线,不准我军在盱眙地区活动,妄图把我军逼回津浦铁路以西。甚至有一天我十团第六连从女山湖以西返回途经津里休息时,小秦在大头王那个营,直奔津里向我进攻,我第六连放哨的一个班,枪被缴去,七八个人被抓走。我六连被迫予以还击,从下午四点打到黄昏,将其击退。并缴获马一匹、枪六支。战斗以后,我托人要其交还我们的七个人时,小秦的态度很坏,毫无结果。

  第二,吃饭问题很难解决。

  特别是在嘉山县以山区为中心活动的两个多月,地广人稀、非常穷苦的山区,筹不到粮食。部队一日三餐难以保障。每日能吃两顿稀饭、一顿干饭就算不错了。筹粮条件较好,邻近的盱眙西部地区,秦顽又猖狂的反对我们,不准我们立足。在此情况下,主要靠没收商贩往敌占区贩运的粮食等维持生活。叫做“打资敌”。但这样容易伤害小资产阶级的利益,打击面太宽,常此下去也不行。

  第三,部队人枪得不到补充。

  1939年7月,由第四支队挺进团改成第五支队第十团时,是个只有5个连队的小团。当时尚未创立以我党为主的抗日民主政权作靠山,部队的生活供应和人枪补充,全靠自筹、个别扩军,和打日伪军的缴获来解决,而且越来越困难。特别是当时国民党实行消极抗日、积极反共政策,同年5月,国民党桂系顽军第十游击纵队,在江浦县金城庙,还缴了我第八团第二连的枪,影响到老百姓不敢靠拢我们。我们的处境很困难。人枪补充、生活供应,都是难题。在此情况下,我十团于同年8至10月,在江浦、和县游击活动的两个多月中,只扩大了一个15岁的小兵,名叫腾墨龙,成团长又感慨又稀罕的叫他“小宝贝”。部队的情绪不高,逃亡现象比较严重。第三连的正副指导员王山等,也开了小差。到盱嘉地区时,全团只剩下500多人了。要坚持长期抗战,不解决人枪补充问题是不行的。

  二、采取的有效对策

  1939年11月,第五支队党委为加强第十团的领导,派支队参谋长赵启民到十团兼任团政委。由王善甫率两个连到半塔集迎接。在支队执行任务的第六连,也一同归建。到嘉山县地区的当天夜里,在大小公司(村庄)宿营中,突如其来地和从明光出来“扫荡”自来桥的500多日军发生了遭遇战斗。赵兼政委当即指挥三个连队迎战日军。激战和迟滞敌人前进了3个小时,杀伤日军30余人,打破了敌人偷袭自来桥的“扫荡”计划,掩护了中心地区人民群众和国民党嘉山县政府的安全转移和减少损失,扩大了我军的政治影响。

  赵政委到达十团后,先后同成钧团长、团党委、盱嘉工委的陈东明、汪道涵等同志,对面临的困难斗争局面进行了研究。不久,又根据斗争形势的发展和同年11月到达皖东的刘少奇同志的有关指示,对如何创建盱、嘉抗日根据地和解决面临的困难问题,先后采取了有效的对策。除了建立和发展地方党组织,加强民运工作,进一步密切军民关系,加强统战工作,争取开明地主、士绅参加抗日以外,着重采取了以下对策:

  第一,迅速扩大部队,增强抗日力量。

  坚持长期抗战,准备对付顽军进攻,完成创建抗日根据地任务,没有相当的兵力是不行的。当时只有500多人的十团,显然不能适应斗争的需要。但人数较少只有五个连队的十团。其中有四个是红军连队,班长和排以上干部,大部分是红军时期入伍。以这样的连队作骨干,完全可以使部队迅速增强起来。为了迅速扩大部队,并要做到既增加人、又增加枪,除了加强抗日宣传工作,个别扩大以外,主要采取“招兵买马”的办法。即动员那些有抗日积极性、有号召力、关系较多的人,出来组织游击队,并把散落在民间的枪支带出来。而且根据拉出来人枪的多少,酌情让有关的人当不同的干部。政治干部则由我们派遣。同年12月初,成团长率领来自凤阳游击大队的第七连和侦察排,到当年春天成团长曾率部活动过的凤阳县地区,利用关系,筹粮筹款,扩大部队,动员离队回家的人归队。翌年1月返回,带回了筹集的一些经费。

  七连有所扩大,由几十人达到100多人。留在盱、嘉地区主持工作的赵政委,和盱、嘉工委密切配合,利用关系,派出干部,到处组织游击队。只两个多月,就先后组织了半塔集附近的王福生和石坝镇附近的刘长、紫阳的阚征沙、三界铁路东侧的刘烨、明光附近的张厚民、涧溪镇的宋恩光等游击队。还有支队调归十团的古城等地的王麟章游击大队。并于1940年2月开始,对游击队和五个老的连队,相继进行了合并整编。以一、三、四、六、七5个老的连队为骨干,把刘烨、王福生、刘长、阚征沙、宋恩光的游击队,分别编为二、五、八、九和特务连。王麟章的游击大队,因缺乏骨干掌握,分散充实到各个单位。

  同时又设立一、二、三3个营部,以加强对连队的领导。营的干部,基本上都由红军时期入伍的老同志担任。不适合在营连工作的原游击队干部,另行安排适当工作。这样,保证了部队整编后的稳定和巩固,从未发生过叛逃等大的问题。就这样一个只有五个连队500多人的小团,迅速成长为十个连队2000多人的大团。这时,我们第十团“兵多将广”,并不断提高政治觉悟,士气很高,空前的振兴起来。

  第二,反击顽军进攻,打开新的局面。

  1939年12月,我第六连途径津里休息中遭到秦庆霖顽军进攻,放哨的一个班,枪被缴去,人被抓走之后,赵政委向小秦要枪要人,并建议划区抗日。小秦不但不理,还声称十团如不撤出盱眙地区,就要消灭十团。反动气焰非常嚣张。赵政委考虑,为了抗日、创建抗日根据地,不能光在狭小的嘉山山区活动。对自己不抗日,又不准我军在盱眙地区抗日,甚至发兵进攻我们,抓了我们的人,缴了我们枪的秦庆霖顽军,需要坚决予以反击、狠狠地教训他一下才行。但当时我十团在盱、嘉地区,只有四个连。按人数比只有小秦的一半。若不动武又不能解决问题。是避、是战?要动武怎样动法?都是值得思考的。经赵政委再三考虑,认为只有动武,进行反击,并采取打他个措手不及的战法,才能取胜。于是,在1939年12月31日晚,赵政委率领四个连,利用顽军过新年麻痹大意,又是雪夜,长途奔袭敌人。令第一连消灭津里保安队百余人,得手后将人、枪交阚征沙游击队,并由阚负责维持津里利秩序。一连立即到大头王归建。令三、四两连负责袭击大头王顽一个营,六连为预备队,完成任务后,六连即到山头上建筑工事,准备迎击涧溪来援之敌。要求各连全部翻穿棉衣用白衣、白帽,达到行动隐蔽,出击要勇猛,一举歼敌。第二天拂晓前,两地战斗都胜利结束。六连也在山上占领了阵地。令各连立即吃早饭和侍机打击敌援兵。

  1940年1月1日8时许,小秦率住涧溪的两个营由山上向大头王进攻。六连隐伏在战壕内,待敌密集队形进到手榴弹能打到的距离,机步枪、手榴弹一阵猛打。敌人先头部队扭头就跑。前队冲垮了后队。六连乘胜猛追,一、三、四连和团直由山西侧向敌后迂回,直追到涧溪。残敌又退据马头山上才稳住阵脚。马头山是一个孤山,山上无粮无水,上下只有两条路。由三、四连各自把守一条将敌围困在山上。老秦得讯后慌了手脚,派部队增援,又怕可能拼光这一点本钱。此时我第八团政委陈庆先同志率第三营又已到了离此不远的白沙王一带。老秦更不敢动武了,只好派代表到涧溪求和。

  老秦派的代表叫张北非,当过来安县长,赵政委在来安同张有过接触。张以老相识而来,百般道歉,要求解小秦之围。赵政委本着有理、有利、有节的原则,答应可以解围,但必须交还我们一个班的人和枪,划区抗日,互不侵犯。并以河梢桥为界,彼不向西,我不向东。张北非不敢作主,要回盱眙传由老秦决定。要求先给小秦送点粮食,赵答许了,限张北非两天时间。若不来回信,我就断小秦的粮水供应。结果张北非按期再来涧溪,全按赵政委提出的条件答应了我们。我们就随即解围,放小秦带着他的部队撤了回去。胜利的结束了我们在盱眙地区进行的第一次反顽战斗,在盱、嘉地区打开了新的局面。十团又以涧溪、仇集为中心开展抗日工作。盱眙河梢桥以西的涧溪、仇集、津里、旧县、潘村,和嘉山的白沙王等连成一片的地区,都被我们所控制,为迅速扩大部队增加了有利的条件。当时连涧溪镇上一个小地主、年轻人宋恩光在成团长、赵政委的教育鼓励下,也组织了一个游击队后改编为十团的特务连。同时,我十团派一个工作组和第四连到旧县活动进行扩军工作中,也组织了一个小游击队。一个女青年魏振华也难得的参加了我们的部队。但我团的政工队长王勇同志在工作中遭到反动势力的暗杀。这次反顽战斗的胜利,是执行刘少奇同志要坚决反击顽军进攻指示的结果。支队领导对我十团很关心。同年1月,支队政治部主任张劲夫曾到涧溪来看望部队,视察工作,作了指示。同年2月,为扩大抗日活动地区,我十团第二营到津浦路东侧的古沛一带活动,并打击了到古沛骚扰的日军。我二营教导员李西民同志,在作战中不幸牺牲。

  第三,解救华家圩子,解决吃粮问题。

  1940年1月,成团长率七连和侦察排,从路西凤阳回到涧溪后,团党委进一步研究开展地方工作和扩大部队问题。同时研究了秦庆霖顽军一个连占领我活动地区潘村镇华家圩子事件。决定成团长留团部主持工作,由赵政委带第一连和侦察排,去处理华家圩子问题。

  华家圩子有个姓华的大地主,独住一个圩子,拥有自卫家丁10余人枪。存粮近5000石(每石约180斤)。秦庆霖派一个连(连长叫洪端,是我党的叛徒)占领了华家圩子。缴了家丁的枪,扣押了圩主。强迫主人交出埋藏的金银财宝。圩主无奈,托人请我第十团帮助解救。赵政委到潘村镇后,同秦庆霖这个连长展开了说理斗争。指出:“为了抗日,国人均应有人出人,有枪出枪,有钱出钱,有粮出粮。”华家有粮理应捐出供作抗日军粮,但华家有粮,有钱没有犯法。占据华家圩子,扣压主人,逼迫要金银财宝,是国法军纪所不容的。华家的存粮也不能由一家独占,必须按各部军队人数公摊。还要给华家留足口粮,拨出一部救济春荒。我们主张提出后,得到当地各阶层的赞成,贫苦饥民更加拥护。洪连长哑口无言,无以作答。赵派部队将圩子包围起来,逼洪连长表态,洪连闭门坚守,形成对峙。赵又向洪连宣传联合抗日,枪口对外,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抗日主张。在盱子附近召开联欢会,请洪连派代表参加,以行动表示我们联合的诚意,也显示我们的力量。又派阚征沙(是当地人)带游击队和工作组到农村动员农民起来抗日,自救度荒,向大户借粮,掀起抗日救荒的高潮。

  一天夜间,侦察排送来一个胖子军官模样的人,经审问,承认是老秦的参谋长,专来潘村处理华圩子问题的。企图乘夜色摸进圩内,被我侦察排抓获。对于这个捡来的谈判对手,我们却以礼相待,讲述了我们的主张,要他表态。他提出要当地的上层人士参加一起谈判。他是想让士绅出面担保好让他脱身。我们也有意扩大谈判面,表达我们光明磊落的诚意,就要他提出名单。

  谈判中我们指出了秦部洪连违反国法军纪的行为和处理粮食的原则并要洪连撤出圩子,释放圩主,组成各方人员参加的小组处理粮食。到会的人都表示同意我们的意见。这位老秦的参谋长也无异意,但表示不能作主,要到圩子内同洪连商量。赵指出这是托词,参谋长专门处理此事不能做主,竟要同一个连长商量,是企图逃脱。他听后很紧张,要求士绅们给他说情,保他去商量后答复。士绅们表示愿意担保。赵提醒士绅们慎重考虑,防他食言。士绅再三表示愿保,我们就同意放他去圩子内商量,三天为限,到时明确表态。

  这位参谋长进了圩子,不再露面了,三天不见回信。士绅们还给他说情:“他这个参谋长不能和你这个参谋长比,大概是等秦庆霖的指示,再等几天吧”。过了七天还不见信,士绅也着急了,赵政委把情况向群众宣布,饥民们也怨起士绅来了,掀起了群众要粮的高潮。

  第十天,圩内派一个排长出来,表示他们可以撤出圩子,释放圩主,但不参加处理粮食小组,只要求准他们带些粮食走。赵政委同意他的要求,但不得有违法行为。他们遂即规规矩矩带了200多石麦子走了。但在淮河上被盛子瑾的一支队把粮抢走了,还缴了守粮的一个排的枪。

  对华家圩子粮食的处理情况:留给华家粮主的口粮约30石,给饥民们分了1000多石,我们十团搬运了3000多石,给在附近活动的第四支队特务营300多石。十团运的粮食除自用外,还给支队直属部队和机关运了几百石。这批粮食,对渡过春荒,起了不小的作用。十团有了粮,又有人民群众的拥护,各种抗日工作就较顺利。部队迅速扩大的吃饭问题,也就不发愁了。

  赵启民参谋长到十团兼团政委不到3个月,以他为核心的团党委,遵照上级指示,结合当地实际情况,采取以上有效对策,困难的斗争局面得到扭转,部队扩大了3倍;秦庆霖顽军,受到很大打击;青黄不接的吃粮问题,得到解决;人民群众更加拥护、信任我们,为完成创建盱、嘉抗日根据地的任务,奠定了较好的基础。

  三、参加淮南苏皖边区反顽战役

  在国民党反动的第一次反共高潮中,蒋介石命令二十一集团军总司令兼安徽省主席李品仙(简称桂顽)协同苏鲁战区副总司令兼江苏省主席韩德勤(简称韩顽)将新四军江北部队消灭或赶到长江以南。

  1940年3月,桂韩两顽开始向我淮南苏皖边区进攻。桂顽以一三八师一部和两个游击纵队于3月4日开始向我津浦路西地区进攻。韩顽一一一师进入津浦路东地区和原住路东地区的独立六旅,秦庆霖的常备旅和各县常备团队近万人,窥测时机向我进攻。

  中共中原局和江北指挥部决定:集中兵力控制路西,先打退桂顽进攻,再调头东援,打退韩顽进攻。新四军第五支队罗炳辉司令员率五支队主力和陶勇司令率苏皖支队赴路西参战。留在路东的机关部队2000余人,分布在各县坚持工作。由江北部队政治部主任邓子恢,五支队政委郭述申,副司令周骏鸣,参谋长赵启民,政治部主任张劲夫,路东省委书记方毅领导指挥。

  3月21日晨,韩顽兵分三路向我路东地区发起全面进攻。正面一路是一一七师的两个团。3月26日韩顽又从苏北增调了常备第十旅两个团赶来参战。这一路是进攻我半塔镇。我五支队领导,在邓子恢主任主持下研究敌情。认为半塔镇是顽军进攻的重点。守住半塔镇就能打破顽军东西夹击的图谋。就能争取时间使主力回援。决定收缩兵力,集中保卫半塔,不让顽军占领。并将情况和决定上报中原局和江北指挥部。复电同意并要求坚守七天。

  东南一路顽军,是独立六旅的两个团和六合常备团,目标是进攻我第十五团的两个连、东进纵队的一个连,和一部分游击队。西北一路顽军,是秦庆霖的常备旅三个团,和周少凡的嘉山县常备大队400余人。负责进攻我支队特务营和第十团(包括直属队和一、三两个营,第二营到路西参加反顽战役去了),企图切断我半塔西北方向部队和半塔的联系。我第十团遵照支队领导的部署,在团首长的率领下,面对秦庆霖、周少凡三个多团的兵力,从仇集附近出发,(留下卫生队在白米岗),急行军到古城。赵参谋长兼团政委,由古城赶到支队部后,亲临坚守半塔的教导大队,具体指挥如何坚守,包括怎样阻击和开展政治攻势。赵从坚守半塔七昼夜到路东反顽战役胜利结束,才返回十团。赵政委离开十团期间,由成钧团长率领十团,从配合兄弟部队保卫半塔,等得我主力回援,到配合兄弟部队转入反攻,以不到一个团,对付顽军三个多团的兵力,在半塔西北方向,对顽军展开了连续的战斗。在七天内打了五次胜仗。第一仗,古城战斗。把占领我古城附近山下村庄的秦、周顽军2000余人赶跑,并将其1个排俘虏。第二仗,西高庙战斗。进攻该镇的秦、周顽军2000余人,被我打的狼狈溃逃。并接替出支队特务营到紧靠半塔的南边,加强防务、作支队部的预备队。第三仗,大田郢战斗。将迂回我半塔、离半塔只有4公里西北一侧的顽军一一七师六九八团第一营,打回大田营。被我打得叫苦说“伤亡惨重”。接着,紧靠半塔守备部队,作为支队部的机动部队。第四仗,白米岗战斗。3月26日,我十团紧靠半塔作机动部队时,突然得悉,秦顽于23日派出一个营,围攻我白米岗卫生队。我卫生队的医务、炊事、伤病员等50余人,用仅有的两支步枪,一支短枪、少量手榴弹、一门土炮,在卫生队长赵峰的指挥下,利用较高的土圩子和两座炮楼勇敢、机智、灵活的坚守白米岗三昼夜。成团长随即派出第九连速去解围。该连在周传学连长、鲍士学指导员的率领和我在当地游击队的配合下,当日夜间即对敌人进行猛烈反击。敌人听到我机关枪的响声,知道是我军主力部队到了,吓的立即撤围败走。

  我卫生队随即得到解围。但敌人又占领了我涧溪镇。第五仗,涧溪战斗。26日,我叶飞纵队,奉苏北指挥部陈毅指挥的电令,从苏中出发驰援半塔已到半塔东南方向的六合县,并在香集附近歼灭韩顽独六旅一个营。这时我坚守半塔的态势已趋稳定。27日,我从路西挥戈回援的部队,昼夜兼程回到了半塔以西不远的张山集等地区。顽军闻讯,于28日开始撤围半塔。在此情况下,成团长率领十团于27日尾随第九连转回涧溪,反击占领我涧溪的秦顽的一个营。当日晚由第一营开始反击,战斗到第二天,敌人大部被我围歼,还有少数龟缩到一座较高的炮楼上,居高临下的负隅顽抗,打伤了正在指挥战斗的我成钧团长。经我一营逐屋挖墙洞逼近炮楼,残敌被我全部歼灭。顽固的敌营长洪端也被我活捉。

  29日,我增援半塔的主力部队,分中路、东北、东南、西北4路,开始全线反攻。在王店集进行一次战斗,在莲塘进行一次战斗。敌即全线溃退,我军跟踪追击。顽军报称,在我军“皆较顽强”、“颇富冲力”、“常备第十旅四团被围,弹药殆尽”的冲击下,由常备十旅作掩护,于3月30、31日的狼狈败退,顽军的一一七师撤回运河以东,顽独立六旅和常备第十旅、秦庆霖常备旅等,先后全部撤到三河以北。在西北路的我十团,于28日在涧溪全歼秦顽的一个营后,指挥部队五战五胜的成团长,在涧溪指挥作战负伤的一支胳膊,包扎着显眼的白沙布系在脖子上,不顾伤痛,于29日继续率领十团,从涧溪向着盱眙城方向,反击不打日伪军专打抗日新四军的秦庆霖顽军。部队怀着自豪喜悦和对成团长崇敬的心情,大步前进。于30日解放了韩德勤电令秦庆霖:“盱眙重要,不可轻易放弃”的盱眙县城。至此,盱眙、嘉山两县的政权,第一次夺回到人民手中。我路东的其他三路追击大军,于3月31日进到三河南岸。路东反顽战役胜利结束,共歼灭顽军3000余人,顽方政权全被摧毁。建立以我党为主的抗日民主政权的条件,已完全成熟。我十团第二营和从路西回援的部队一起,在追击顽军中,于盱眙四十里桥击溃秦、周顽军,俘敌近百后,回到盱眙城十团归建。

  以4个红军连队为骨干成长起来的第十团,在参加这次淮南苏皖边区反顽战役的考验中,党指到哪里就打到哪里,较好的完成了党赋予的任务,经历了艰苦的战斗锻炼,为继续建成有过硬战斗力的一支主力部队,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同年4月下旬,中原局书记刘少奇同志来到十团,同团首长一起住在盱眙城的瑞岩观。并在这里住了三天中,听取了十团和盱眙县党政领导干部的工作汇报,作了许多重要指示。
  四、巩固新生的抗日民主政权

  1940年4月初开始,在十团活动的盱眙、嘉山两个县,以及淮南津浦路东另外六个县同时在一个月内迅速建立了县、区、乡各级抗日民主政权。十团和两县配合组织的游击队和阚征沙的第二支游击队,分别给嘉山、盱眙两县党政机关,作为担任警卫的部队。十团还抽调了一些干部参加两县的武装建设。

  路东抗日民主根据地的建立,被日、伪、顽视为心腹之患,欲千方百计的把她扼杀在“摇篮”之中。为巩固新生的抗日根据地,十团继续参加了反击日、伪、顽的斗争。

  同年5月,日军调兵对我路东进行“扫荡”,并侵占了我来安县城。十团在粉碎日军“扫荡”中,奉命派出第一营配合第八团,在罗炳辉司令的指挥下,把日军从来安城赶走。

  同年6月,为控制三河南岸,对付败退到三河北岸顽军对南岸的骚扰破坏,十团从盱眙县城又转移到以马坝为中心的盱眙东北部地区,并派部队到高邮县等边沿地区活动。

  同年7月上旬,路东的反动地主,在韩顽、桂顽的策划支援下,网罗地痞、流氓和封建迷信团体的帮会、小刀会等暴徒、发动了反动的武装暴乱。首先在来安县屯仓爆发。屯仓区的干部大部被杀害。很快又蔓延到路东八个县。暴徒们摧毁我初建的民主政权,捕杀抗日干部和农民积极分子,并烧民房,抢财物。盱眙县永兴乡的帮会头子惠强生父子,纠集一批暴乱分子,一夜之间杀害了我9个乡保长。泥沛湾乡恶绅周跃忠等和马坝区顽区长叶一舟相互勾结,串通70名武装匪徒,攻打我泥沛乡政府,惨杀我乡长等4名干部。类似恶讯不断传到中原局。刘少奇指出:暴乱是阶级斗争的反映,必须坚决镇压。在路东的第五支队,遵照刘少奇和江北指挥部的指示,负责平息暴乱。我十团在成团长、赵兼政委的指挥下,负责平息盱眙、天长、高宝地区的暴乱。首先在高坝一带击溃了韩顽常备第十旅两个团的南犯。接着又歼灭了进犯龙岗、金沟的顽军特务武装“忠义救国军”700余人。对被利用的帮会和小刀会封建迷信组织和参加暴乱的暴动队,大力展开政治攻势。以出布告,发传单,开大会结合家访等形式,反复宣传党的“胁从者不问,立功者受奖,顽抗者严办的政策。”经过宣传很快形成了父劝子、妻劝夫、互相规劝的高潮。受骗被利用胁从的农民,纷纷溃散,万余暴动队仅剩下国民党特务、反动地主、帮会头子等200余人。他们携带武器退据三河边一个地主圩子---季家圩子。企图背靠三河有利地势,以能取得韩顽支援进行顽抗,而韩顽则把它作为派遣人员联系点和南犯桥头堡。季家圩子不大,圩墙高度约十五米,五座炮楼却很坚固。外有护圩沟,水深过顶,沟底污泥过脐。一伙反动头子依圩子拚死命固守。攻破这个圩子不是易事,要费些力气。当时我们没有火炮,主要是轻重机枪和步枪手榴弹。为防止暴徒头子由三河逃跑,我十团以两个营兵力与火力封锁了三河南岸。一个营强攻季家圩。采取白天攻击,便于以轻重机枪封锁和压制顽敌火力,用稻草包泥填圩沟,用人梯爬圩墙,用火攻炮楼。在我强大火力掩护下,第一连和第三连很快突破了圩墙,敌人拚命死守几处房屋和五座炮楼。我指战员冒着敌人炮楼和房屋里的火力扫射雨点般的子弹、擂石、砖头、瓦片,奋勇冲击。炮楼逐个被我攻下。全歼该部匪徒,俘获敌人200多。缴获长短枪近200支。

  我对俘获暴徒罪行的大小,进行了深入调查核实。按照惩办与宽大相结合的原则,处理了暴徒。对罪大恶极民愤大的反动头子,在黎城召开3个县数万人民群众参加的大会,进行公审,经过审讯宣判,处决了9名罪大恶极的暴动头子。其余取保释放。群众对我党我军惩办与宽大政策热烈拥护。当处决9名罪犯时群情激昂,口号声,掌声,持续20多分钟。成钧团长亲自动手行刑,事后群众说:“成团长一刀杀了9个坏蛋,成为争相传播的佳话。经过半个月紧张复杂的平息暴乱斗争,取得完全胜利。路东其他各县平息暴乱也同时结束,平息暴乱的大胜利,根除了反动势力的反动基础。津浦路东抗日根据地得到巩固。韩顽依据三河作为桥头堡联络点的季家圩子被攻破。韩顽重返路东的企图被粉碎。人民群众得到安居乐业,正常生产。生命财产得到保障,政权工作顺利开展。

  撤退到三河以北的韩顽,亡我之心不死。经常派部队偷渡到三河以南,杀害我地方干部和群众。同年5月,秦顽派一个连偷袭我老子山乡政府,将我乡长章健抓去杀害。7月,秦顽又派两个营偷袭我马坝区,将我区乡农会干部多人抓去杀害。为巩固我淮南抗日根据地,策应兄弟部队创建华中的淮北、苏北、苏中抗日根据地,我第十团和本支队第八团,及第四支队第七团一起,于同年8月2日,在罗炳辉司令的指挥下,又强渡三河到淮宝地区。经过一个月的艰苦奋战,又创建了淮宝(县)抗日根据地。我第十团又继续的受到了严峻的考验和锻炼,斗争的实践说明了人民政权的来之不易和”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至理名言。

  附:几点说明:

  (1)新四军在淮南的部队有两个十团。一是1939年成立的第五支队第十团,一是1941改称的第二师第四旅第十团。前者我们称为老十团,后者我们称为新十团。以防混淆。

  (2)本文内容中引号内引用的韩顽及其部队的电令,报称等文字,是顽军一一七师和六九七团的战斗详报中的话。

  (3)淮南津浦路东反顽战役胜利结束的具体时间是1940年3月31日。但韩顽部队把他们败退撤到三河以北的时间,延至同年4月8日。显然是为了掩盖其不堪一击的丑态而蒙骗上级。

  (4)我们写的这一回忆录,除了我们回忆的材料,还摘录了赵启民

  政委撰写的”在淮南抗日根据地几个事例“和参考了来安县委党史办编写的”半塔保卫战“一书,盱眙县委文史资料研委编写的”盱眙文史资料选辑“第一辑。

  (5)我们过去撰写的十团创建盱嘉抗日根据地这一方面的回忆录中,根据进一步验证,有些具体情况不大准确。在这篇回忆录中作了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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