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挺军长的江北之行
来  源:    《铁流(第一集)》第6章                日  期:    2010-06-07
  

  新四军第四支队初建时,受长江局和军部双重领导,所执行的任务,都是长江局赋予的。武汉沦陷后,长江局改组为南方局,四支队即完全由军部领导与指挥。至1938年底,支队重心仍在皖中。新组建的江北游击纵队则在淮南铁路南端两侧活动。只有第8团已进至皖东津浦路西,指挥地方党领导的几支抗日游击武装,事实上形成了一个独立单位,这就是后来第五支队的雏型。这时四支队虽有卓越战功,部队也有发展,但没有把主要兵力移至“徐州、蚌埠、合肥三点之间作战”,失去了到皖东发展的最有利时机。

  1939年2月,周恩来副主席为推动新四军发展,特地赶到皖南军部,确定了新四军任务是:“向东发展,向北作战,向南巩固”。根据这一方针,叶、项正副军长于2月29日和30日,分别致电我党中央和蒋介石,提出设立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其后,蒋介石核准了叶、项建议,我党中央当即指示“利用此机会作发展部署”。4月24日,我党中央更明确地提出,“目前,我党我军在皖东的中心任务是建立皖东抗日根据地。”

  叶挺军长为了执行党中央指示,也为了贯彻周副主席来皖南时确定的方针。于1939年4月底开始江北之行,同行的还有军政治部副主任邓子恢、军参谋处长赖传珠。5月3日到达庐江东汤池,与张云逸同志会合。张云逸时任军参谋长兼三支队司令,1938年11月来江北,对江北我军发展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

  叶军长不仅是军事家,政治上也有很高见地与造诣,一旦明确我军总的任务,就大刀阔斧地开展工作。那时候,在中国军界和政界,个人声望极为重要,北伐名将叶挺的名字,本身就有很大的社会影响。他坚定地按照党中央独立自主发展敌后游击战争方针,充分施展他的卓越才干,不仅打破了国民党限制,也打破了王明右倾投降主义那一套自我束缚。
  一、主持成立新四军江北指挥部
 
 叶军长一行到达庐江县的东汤池,听取了汇报,经过必要的准备,于5月中旬主持成立了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并对外公开宣布。指挥张云逸,政治部主任邓子恢,参谋长赖传珠。6月,党中央又任命徐海东为副指挥,徐到职不久即患病休养,罗炳辉接任副指挥。江北指挥部的成立,从组织建制上统一了江北我军指挥与协调,为后来发展打下了基础。
  二、推动四支队主力全部进到皖东
 
 江北指挥部成立后,叶军长与张指挥即赶往四支队机关驻地——舒城县西港冲。在那里,叶军长与支队领导交谈,召开干部会议动员。督促四支队全部立即开赴皖东。随后,叶军长和江北指挥部领导同志离开皖中,于5月19日到达肥东的青龙厂。此时四支队主力一部已于当年1至3月进至皖东定、合地区,但重心未动,同时内部也出现些不稳定因素。在这种情况下,叶军长以他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的胆略与气魄,当即果断电令四支队余部立即跟进。这样四支队全部于6月3日遵命到达青龙厂附近,完成了中央所期盼的东进皖东任务。

  三、整顿和扩编江北部队

  叶军长亲自领导第四支队的整顿,做了大量思想教育工作。随后将支队特务营与淮南抗日游击纵队合编为14团,连同7、9两个团,仍为3团制,这3个团红军骨干力量都很强,部队也都能打。当年秋又成立了特务团,四支队就是4团制的江北我军主力。

  江北游击纵队是1938年10月成立的。1938年12月,张云逸同志与国民党皖省主席廖磊谈判时,得到廖磊的认可,并由戴季英兼任司令。但部队规格并不明确,叶军长则正式宣布该纵队为旅级单位,任命孙仲德为司令,黄岩为政委。他离开江北前,又将他带到江北的老四团一营调入该纵队作骨干,共1500余人。

  6月下旬,叶军长又到滁县、定远交界的长塘刘村,视察第八团,督促、检查以该团为基础扩编为第五支队事宜,以及东进津浦路东准备工作情况,听取了汇报。他对将成立的五支队准备工作表示满意。在太平集召开的营以上干部会议上,叶军长讲了挺进津浦路东的意义和要求,讲了八团成就,也批评了新编入八团的巢县抗日游击大队第二连“金神庙事件”。当时二连因受王明右倾路线的错误影响,怕破坏统一战线,竟被顽军刘子清部抢去全部武器,后经交涉,武器讨回了,但对部队士气影响很坏。叶军长说“金神庙事件”是耻辱,应当予以反击!

  7月1日,五支队正式成立,随后分批开往津浦路东。叶军长来到江北,部队得到整顿扩编,江北指挥部下属3个支队都正式成为旅级单位,就是后来的第二师。原先束手束脚,不放开手脚发展,叶军长把束缚自己的无形绳索解开了,不愧为名将的风度与气魄。他为了批驳国民党顽固派造谣说“新四军游而不击”,特地从八团要去了14匹缴获的日军大洋马,充实了他的小“卫队”。叶军长离开八团前,在徐小集军民联欢大会上,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当地老人们至今记忆犹新。
  四、专程慰问革命烈属
 
 叶军长在青龙厂只住了20几天,工作异常繁忙,还挤出时间专程看望和慰问曹渊烈士亲属。曹渊烈士是寿县曹家岗人,北伐战争中是叶挺独立团第一营营长,在进攻武昌时英勇牺牲。叶军长这次去看望曹渊烈士的父母和妻子,以及曹渊之子曹云屏,并和他们全家合影留念。曹家全家和邻居都感动得热泪盈眶,欢送叶军长离去。其后,曹云屏同志在叶军长的帮助关怀下,投身了革命。

  五、变旧交魏立成为我军团级干部

  魏立成是寿县东乡吴山庙附近魏祠村人,有强烈的爱国意识,性格豪爽,喜爱交接朋友,因而在当地是个有一定社会影响的人物。他因不满旧社会反动统治,一度去芜湖租了间房子,开杂货店谋生。1927年,叶挺为寻访战友,途经芜湖,结识了魏立成,两人对时事看法大致相同,多次交谈,成了朋友,分别时魏还资助叶挺50元大洋的路费,给叶留下了很深印象。叶军长到青龙厂时,得知魏立成在地方党董吉贤等同志影响下,也在组织抗日游击队,逐又专程去吴山庙看望杂货店老板魏立成。经过交谈,魏立成欣然答应带着游击队参加新四军,叶挺军长即委任魏为军部副官兼江北指挥部独立营营长,又送给魏立成驳壳枪1支,军毯1条作为留念。

  其后,魏立成遵照叶军长指示,利用他的人际关系,积极扩大部队,不久就扩大到3个连组成的独立营。1942年又扩大到7个连的路西区独立四团,魏任团长。为了解决部队经费不足和武器不足,魏立成把田地、房产连同杂货店一起卖掉,充作公费。1942年,张云逸副军长介绍魏立成加入党组织,他很自豪地逢人就说:“我也在党了!”就这样,魏立成同志在我江北部队中也成了知名的党内人士,直到1946年秋转战苏北后因病去世。

  从这一事例中我们看出,叶军长知人善任,善于调动一切积极因素,为革命事业服务。

  六、到立煌谈判与做统战工作

  1939年7月初,叶军长由张指挥陪同,去立煌(现金寨),与皖省当局谈判,解决江北部队扩编和经费问题。7月7日,叶、张到达立煌,与皖省主席廖磊谈判多次,所提问题,廖磊一概敷衍、搪塞,不作明确答复。据张劲夫同志回忆说,这也是叶军长、张指挥已预料到的情况。认为桂系初到安徽时,立足未稳,表面假装进步,对群众抗日活动,一定时间是容许的。现在已逐步站稳脚跟,为了巩固桂系地位,加上全国反共高潮要来到,就翻脸不认人,怕是难免的。我则决不能对桂系存有幻想。但尽管如此,还要去立煌一次,尽可能做点统战工作,能推迟其反共行动也好。如不去桂系可能见怪。结果却起了点缓冲作用,使我党赢得了时间,把大别山要撤退的3000多干部,从1939年7月到12月在第一次反共高潮到来前,陆续顺利地撤到根据地,没有受到损失。又据当时在立煌鄂豫皖区党委机关工作的孙以瑾和马骏同志回忆说,叶张到立煌后,在其往处有对方的暗哨盯梢。跟随叶军长到立煌的干部赵俊同志回忆说,对方的记者还挑衅地问叶军长:“你们粮饷的怎样解决?”叶军长很有气魄地回答说:“我们取之于敌,有人民支援,自有办法!”这种气候当然不宜久留,叶、张小住数日,即行返回。鄂豫皖区党委机关马骏等同志,也带着电台跟随叶军长一同撤出。

  七、将彭雪枫部编为新四军第六支队

  彭雪枫部活动于豫皖苏地区,当时称游击支队,已由起头的300余人发展到5000多人,但尚无正式番号。由于彭支队对江北我军起着护卫作用,叶军长来江北之前,曾向党中央建议,“彭支队与江北部队领导发生关系最好”。到江北后又致电彭雪枫同志,请他们将实力报告江北指挥部。6月14日中央复电,明确了“雪枫部划归叶、张指挥”。7月下旬,彭支队派谭友林同志到东汤池向叶军长汇报情况,叶军长当即表示,游击支队“可以考虑编为新四军第六支队,但要请示延安,也须取得重庆方面核准”。彭支队当时枪支、弹药不足,叶军长指示江北指挥部筹集几万发子弹和几挺重机枪交谭友林带回,以后彭部即用新四军“暂编第六支队”名义活动,取得了更大发展。     八、叶军长江北之行的历史性贡献      1939年8月3日,叶军长从皖中返回皖南军部,为解决江北部队番号和全军经费,又长途跋涉,经广西桂林,于10月初到达重庆。他先同我党南方局的董必武、叶剑英商定,又报党中央批准,然后再和蒋介石交涉,提出给第五和第六支队下达正式编制和合法名义,全军经费由每月9万元增至30万元。蒋介石当时没有答应,经叶军长数度交涉,拖到1940年春节后,第六支队番号被认可了,全军经费也由9万元增至13。2万元。叶军长提的要求虽然未获重庆方面完全接受,但在国民党已在转向反共之际,能争取到这样成果,却是来之不易啊!

  叶军长的江北之行,已经过去60年。然而,江北部队和淮南抗日根据地的老同志们,对叶军长来此的历史性贡献,永远不会忘记。叶挺军长是标准的高级将领形象,整洁、严肃、潇洒;同国民党人士谈判中,立场坚定,很有气魄,又能随机应变;和自己同志相处中,平易近人,比较随和,有时还亲自给同志们照相,业余时间也爱游泳,下象棋,和大家相处亲密无间。

  更主要的是,叶军长来江北,为江北部队开辟皖东(淮南)抗日根据地,奠定了坚实基础。他离开江北后,四支队以藕塘为中心开辟了路西区抗日游击根据地,五支队稍后开辟了以半塔集为中心的路东抗日游击根据地,江北游击纵队以无为为基地,又分兵开辟了和县、含山抗日游击根据地。

  从历史角度说,叶军长来,是江北我军发展的第一次飞跃,是第二师前身部队(即江北指挥部所辖的3个支队)战略展开的起点。刘少奇同志来,是皖东我军的第二次飞跃,他号召我们“安家”,才有了华中第一块大面积淮南(皖东)抗日根据地。

  中国革命史是一部血与火的斗争史,人民群众在创造历史中,总是由一些杰出人物去率领大家前进。叶军长是中国革命斗争中的杰出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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