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约翰·魏德迈,你现在哪里? |
| ——新四军七师营救美军飞行员的故事 |
| 作者:阮万钧 |
| 来 源: 《难忘的岁月——一份老战士的回忆》 日 期: 2011-0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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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四年四、五月间,美国第十四航空队中尉飞行员约翰·魏德迈,驾驶P—51型战斗轰炸机轰炸安庆日军机场,被日军机场地面炮火击中,跳伞降落在机场以东的马窝地带,被我新四军七师一支游击队营救脱险,谱写了一曲中美两国人民、两国军队战斗友谊的凯歌! 这一真实的事故,已过去五十三年多了,我觉得应将这个中美两国人民和两国军队之间的战斗友谊的真实情况写出来,为促进中美两国人民、两国军队之间的友好合作关系作出一点贡献! 一九四四年四、五年间的一天晚上,我新四军七师沿江独立团一个排武装,在连长率领下来到我部驻地(安徽省贵池县梅埂镇河南的一山村)。在这支小部队的队列里,有一个陌生的外国人,高鼻梁、蓝眼睛、黄头发,引起我的好奇和关注。于是我向带队的连长询问:“这个外国人是那里来人?”这位连长告诉我说:“这是同盟国——美国飞行员,在安庆轰炸机场,被日军炮火击中跳伞降落被我军营救脱险的,我们是奉团首长命令,护送他到师司令部去的。”第二天,他们就渡江向七师中心根据地——无为方向去了。 约翰到达新四军七师司令部后,七师首长、师政治委员曾勉同志与约翰进行长时间友好的谈话。翻译由师参议室王敬之同志担任。 王问:“喂,早上好,你怎么样?” 约答:“我好,谢谢你,你好!” 这个年青的美军飞行员由于语言不通,几天来一直闷闷不乐,听了王敬之同志问好,精神为之一振,脸上的愁容开始为笑容所代替。 王问:“你叫什么名字?怎样到这里来的?” 约答:“我叫约翰,是美国十四航空队的飞行员。” 王向约翰介绍了曾政委,并告诉他,现在已来到新四军七师司令部,这是在敌人后方打击日本侵略军的抗日部队。这里的一切都是由曾政委作出决定,然后执行的。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曾政委会帮助你解决的。 曾希圣政委向约翰说:“你现在不必再耽心你自己的安全。”并请约翰告诉他被我新四军营救的经过。 约翰说:“我是美国空军中尉,驾驶P——51型战斗机来破坏日军在安庆的机场,机上携带两枚小型炸弹,俯冲投弹、扫射时,被日军地面炮火击伤,被迫在机场附近的草地上降落。这时,他离机场约十余公里,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正当我感到孤立无援不知向何处走的时候,有十几个持枪的武装农民向我走来,伸出大姆指向我点头微笑,向我表示善意,又向我招手,朝着离机场相反的方向指着,要我靠拢他们,我本能地感到这些人对我是同情的,就迅速和他们一起走向一处丛林,继续前进。” 曾政委说:“这些人就是我军所属一支部队,派出的一支游击队,是在安庆日军机场附近执行任务的。他们发现同盟国飞机被日军击伤被迫降落,前来营救你的。” 约翰接着又说:“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当我和这些武装人员走向一个山地林中小道时,我听到飞机降落的方向传来了阵阵枪声,很明显,那是机场守卫的日军搜寻我的下落,幸好这些武装人员已把我带走了,虽然我不知道带走我的人是什么人?但是,我庆幸地想到,他们和日本人是不会合作的。 但是,他们是什么人呢?看来他们是在营救我。他们和我一样冒着生命危险,他们在这里活动,为的是什么呢? 我们步行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在一个农民的小茅屋里停下来,在那里我们吃了鸡蛋、面条和鸡,是一顿很丰盛的晚餐。接着在星光下我们继续行动,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在另一个村庄的茅屋里住下来。我们就这样穿行乡间小路、大路上,在山林小径中,一天一夜行走了十七、八个小时,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我真想休息。房主家人口很少,虽然对我们的到来表示惊讶,但可以看出,出于他们对和我在一起武装人员的友谊和信任,对我也满面笑容地表示了欢迎。我已经十分疲劳,感到又饿又累,我迅速吃完早餐,匆匆洗完脚,就临时在铺着稻草的地铺上睡了一个十分香甜的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时左右,我们匆匆地清扫了睡的地方,饭菜又送来了。这是有鸡、有鱼和蔬菜十分丰盛的晚餐。使我惊奇的是,这个小小的村庄像什么魔术变成这些美味食品似的,但是享用这些食品的人,除了我以外,只有一个经常伴着我用手势交谈的人。 就这样,白天休息,晚上赶路,经过三个白天,四个晚上,终于在今天早晨到达这里。这些天,因为语言不通,只能通过简单的手势、动作交流思想,了解吃喝、睡觉、赶路、休息,我无法了解他们是什么人?但是,从他们对我的照顾,对我的笑脸和友谊,使感到他们是朋友不是敌人,日子虽然不多,但从我的心里和他们建立了浓厚的感情,我感谢他们对我的救援和帮助。” 曾政委说:“这些事是我军对盟军应该做的。你到中国来,从空中打击日本侵略军这一事实,就表现了对中国人民的援助,我欢迎你们,你们这些行动,也就博得了中国人民的友谊。” 约翰听了曾政委讲话后,脸上露出的笑容,他站起来,突然坚定地向曾希圣政委立正,行了一个军礼,并说:“我感谢你和你的部下对我的救助和款待,我们之间建立的深厚友谊将永远铭记在我和我的家人心中,我将为这友谊更好地作战,早日打垮日本军队。但是,我仍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的上级从来也未提起过这里有着强大的友军和这样好的抗日人民。我们虽然在敌人占领的地方,甚至就在敌人机场附近,却能自由安全的转移、行动着,如果我们早就知道这些情况,我们对日本人的打击将会放心大胆得多,那将像在自己家里打击敌人,不会有什么顾虑了。你们是新四军,但据说新四军是反政府的,早已不存在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泥?” 曾政委请约翰坐下来,笑着对他解释说:“我们新四军和活跃在华北敌人后方的八路军一样,都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军队。我们是在敌人后方坚持抗日战争的,在敌人后方,例如在上海、南京、江苏、浙江、湖北、皖南、皖北都有我们新四军的兄弟部队,都在打击和消灭日本侵略者,但是,国民党反动派蓄意要消灭我们,他们在一九四一年一月发动了‘皖南事变’,围攻我们新四军军部,取消了我军番号,断绝我军供应,给我们抗日救亡工作制造了种种困难,从武装进攻到派遣武装特务进行破坏,还在对外宣传上,对我军进行恶毒的诬蔑和诋毁。因为他们不承认我们存在这个事实,所以,也就使你们不了解真实的情况。” 后来,约翰提出他想尽快地返他原来部队的要求,曾政委答应向延安总部回报后再决定。 约翰又提出,要求我们与附近的国民党部队直接联系,曾政委解释说:“我们是要将你送交国民党部队,再由他们转送。但必须向延安总部报告,由你们美军派驻延安的联络组向国民党当局交涉,安排你回大后方的路线,这样,你才有安全保障。” 约翰听到这里,心里不安又表现出来。他说:“我现唯一的请求是请你帮助我,使我尽快地回到部队去。” 曾政委表示,一定尽快办理,并交代王敬之同志,将约翰送到师部医院住下休息几天。 在师部医院休息的日子里,约翰对王敬之同志说,他是美国新墨西哥州人,在家是一个电工,父母俱全,还没有结婚,虽然已经工作,但还是和父母住在一起。他参军一方面是日本人偷袭珍珠港所激起的义愤,另一方面也是想利用参军的机会到世界各地走走看看。再有就是军队的工资比做工的工资高,可以积累较多的钱,结婚后生活会比较好些。 几天以后,师部接到延安总部的指示,决定从皖南方向将约翰送交国民党第三战区的代表,由他们护送他到美军昆明空军基地去。约翰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跳起来。临行前,师部决定召开军民联欢大会,邀请约翰参加这个大会。主持人简要报告了当时国际上反法西斯战争胜利的消息和国内抗日战争节节胜利的喜讯,指出:“今年打败希特勒,明年打败日本帝国主义,是大有希望的。”同时,大会主席向到会群众介绍了约翰,说明盟军和我们并肩作战,从空中打击日寇,这个事实说明了我们的抗战是得道多助,而日寇是孤立的。我们应当更加努力工作,努力作战,以争取抗日战争胜利早日到来。随即邀请约翰说话,约翰谦让了一会儿,他向会议主席和到会群众致谢意。他说,二十多天来,他充分得到中国军队和人民对他和他国家深厚友谊,他将在他回到美国和他的部队以后,把这种深厚友谊告诉他的家人、朋友和他认识的人,他将为此更加努力作战,来回答中国军队和人民留在他心中的友谊。他感谢大会主席邀请他参加这样的盛会,他将永远铭记在他的心中。他说,他将用炸弹、机枪消灭更多的“日本鬼子”,——这是他在短短的几天里学会的一句中国话,台下坐在地上的军民为此报以热烈的掌声。 接着文艺节目上演了,精彩的节目使这位美国军人同样得到深刻的感受。他有时沉默不语,有时兴奋得满脸通红,有时拼命鼓掌。当他看到日寇枪击群众,妇女受苦受难时,他和我们一样感到悲伤和愤恨,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到会的指战员和老百姓愤怒的口号声和他的心在互相呼应。 会后不久,师司令部派部队护送约翰到新四军七师皖南支队司令部(驻在安徽省繁昌县),然后,再转交给国民党第三战区的代表。临别时,约翰再三向我新四军七师护送人员致谢,并签名留言表示纪念,希望战后能够再见面。 五十三年过去了,不知约翰中尉现在何处?如果他在美国仍健在的话,他完全可以证明,中美两国军队和两国人民的战斗友谊,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就建立了。 今天,中国人民在以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高举邓小平理论的伟大旗帜,沿着邓小平同志倡导的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为把我国建成民主、文明、富强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努力奋斗! 中国人民愿意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基础上发展中美两国人民友好合作关系,然而,美国总有一些人抱着冷战思维不放,敌视中国人民,做出一些伤害中国人民感情的事,这是我们坚决反对的,我们希望中美两国人民共同努力,为增进两国人民的友谊而作出贡献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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