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皖浙赣边红军瑶里改编

　　在李步新、江天辉去南昌期间，王丰庆向原特委独立营政委杨汉生谈起了一件事，交代了他自己在被俘期间的一些情况。在陈毅来舍会山布置工作离开后的一次特委会上，杨汉生揭发了王丰庆，认为王丰庆在政治上犯了变节错误。杨汉生认为，虽然王丰庆在最后一刻揭露了敌人，但他带人抓捕浮梁县委在先，他的行为客观上也暴露了浮梁县委的驻地，给地方党组织带来了重大的损失，事实上这是政治变节。同时，杨汉生还提出，王丰庆回归皖赣特委后，有意隐瞒自己的行为，没有及时的如实的向组织汇报自己的错误，是对组织的不忠。另外，在特委会讨论中，杨汉生也提出，原皖浙赣省委书记关英在政治上也是有错误的，不应该叫熊刚、刘毓标到浙江去找刘英、粟裕，以致把部队搞垮。同时，杨汉生还对李步新、江天辉提出批评，认为不应该他们两个人都到南昌去，而叫王丰庆一个人在家里负责，太麻痹了。就是在这次会议上，李步新、江天辉才知道王丰庆于1937年5月被俘变节的情况。

　　此时，按照陈毅离开舍会山前制定的日程安排，皖浙赣红军游击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下山，向瑶里移进。正式下山前，邹志诚带了几个战士先开拔到瑶里镇打前站，一是联络营地住房，二是观察试探国民党对合作的真实态度。到了瑶里后，邹志诚等人被安排住在国民党联保处。第二天，门口哨兵进来向邹志诚报告，说国民党驻瑶里别动队张参议求见。一会儿，张甫成进来，到了邹志诚睡的房间里，四处看了看，又走到厨房里看了看。然后张甫成搓着手，哈着热气，说：“几个弟兄生活得怎么样？我看厨房里没有什么荤腥，快过年了，要改善一下。”邹志诚说：“没有钱用，怎么改善？莫非张参议要增加供给？”张甫成说：“邹排长，兄弟我倒有一个想法。你们的部队还没有全部下山，可以打土豪呀！过几天想打都没有机会了。打土豪要打就打大的，多弄点钱。瑶里有个吴大雕很有钱。”邹志诚说：“吴大雕住家附近都是别动队的哨兵，怎么打？不好打。”张甫成说：“这个好办。哨兵可以撤掉嘛。只是打土豪，分钱的时候，要算我一份。”

　　第二天，张甫成果真撤掉了吴大雕住家附近的哨兵。邹志诚派了还未下山的面生的游击队战士，来到吴大雕的家里，说联保主任找他。吴大雕不知有诈，被骗到村外的三岔路口就被绑了起来，蒙上眼布被带到山上。然后，游击队通知他的家人交钱赎人。钱到手后随即把人放了。吴大雕把这事告到联保主任那里。联保主任心里有些怀疑是红军所为，他向瑶里国民党最高军事长官张甫成汇报了案情，又向邹志诚等人询问。张甫成分了钱，哼哼哈哈地不搭理他。邹志诚等红军战士也拒不承认。联保主任没有办法，只好不了了之。这次绑吴大雕的票，主要的初衷是张甫成想捞钱。张甫成分到钱后，怕游击队说出去，后来在红军游击队驻瑶里期间提供给养的问题上比较配合，不敢为难红军。

　　1938年1月30日（春节前的最后一天），皖浙赣红军游击队正式从舍会山下山，开进到瑶里镇接受改编，改称“江西省抗日义勇军第1支队”。游击队来到的时候，瑶里的国民党联保站组织了六七十人的欢迎队伍，站着进村的小路旁夹道欢迎，还放了几挂鞭炮。据地下党组织报告说：国民党希望借欢迎之名，以观察我方人员和我方的武器装备情况。到了瑶里，我方部队分别驻在河西的吴家祠堂，敬义堂、宏仁寺等几处。根据协议，共产党的部队驻在瑶里河西，国民党的部队驻在瑶里河东。国共双方共驻瑶里，但是以镇中的河水为界。红军游击队的生活给养都由联保站代买。红军游击队制定了纪律，红军战士没有上级领导的批准，不能随便过河到河东。驻扎瑶里镇期间，邹志诚到河东理过一次发，目的是侦察一下河东国民党军队的布防。这一年，红军游击队在瑶里镇过旧历年，实现了王丰庆所说的进城过年的预言。

　　开进瑶里镇后，红军游击队正式改名为“江西省抗日义勇军第1支队”。正式改名这一天，搞了一个挂牌仪式。牌子是联保站请镇上王木匠做的，一丈多长，一尺五寸宽，又请镇上有名的油漆匠孙成根用油漆打底，请镇上前举人江老先生书写了“江西省抗日义勇军第1支队”几个大字。字写完后，油漆匠孙师傅又将字描红，先上一层清漆作保护，以抵挡风吹雨淋光晒。挂牌这一天，红军游击队列队致敬。张甫成也来了，送了花篮，还作了简短的致贺词，大意是：恭贺共军游击队改名，但愿国共合作长久，共赴国难，再造新社会，等等。

　　改名完毕后，李步新赴景德镇担任江西省抗日义勇军驻景德镇办事处主任。开展统战工作，联络失散的红军。江天辉被派到祁门，暂时在这里担任办事处主任，做联络工作。瑶里的工作主要还是由王丰庆负责，江天辉也经常回来。

　　景德镇办事处开张之后，王丰庆带邹志诚等几个年轻的战士去过两次景德镇。王丰庆说，带小年轻进城去看一看，做件新衣服过年。第二次去时江天辉也一起去了。到了景德镇后，就住在办事处李步新办公的地方，地点设在莲花塘大观茶园的楼上。大观茶园的老板姓卫，是共产党的同情者。王丰庆在前街大布店里买了布，让裁缝给自己做了一件呢子大衣，给邹志诚等几个年轻战士也做了新衣服。

　　红军瑶里改编后，李步新、杨汉生再次赴南昌汇报工作，并参加新四军成立会议。李、杨向项英、陈毅汇报了部队集中的情况和皖浙赣边各级党组织的状况，以及王丰庆被俘中所犯的错误。同时，李、杨还参加了中共中央东南分局和新四军军部在南昌举行的新四军成立大会。

　　春节后，陈毅再次来到瑶里，中央派到景德镇工作的朱辉、陈时夫、李华楷、张振东、刘玉琳、袁大鹏等同志也先后到达。这些同志是从延安来的，大部分从事政治工作。他们全部穿军装马裤，系皮带，很威风，搞得许多游击队战士很羡慕。陈毅在瑶里看望了整编后的部队，召开了党和军队的干部会议，宣布了党中央关于南方八省红军游击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的决定。会议严肃批评了王丰庆所犯的错误，撤销了他的皖浙赣特委书记职务，同时宣布，改皖浙赣特委为皖浙赣省委，由李步新任书记，江天辉、陈时夫、朱辉、熊刚等为省委委员。李步新不再担任新四军驻景德镇办事处主任，由朱辉接任。会议宣布，皖浙赣红军游击队正式改编为新四军第1支队2团3营，营长熊刚，副营长刘玉林（对外公开称副官），教导员张振东（对外公开称教官），这个营下辖7、8、9三个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