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当年峥嵘岁月稠(三)
    ——记新四军老战士方宗相的战斗历程
    作者:马一心                
来  源:    旌德新四军研究会会刊第12期                日  期:    2008-09-06
  

  五、攻打深渡首战告捷

  1947年10月地委会议决定对皖南各工委主力在军事上作重大调整,指示皖浙工委留下地方武装坚持斗争,皖浙工委主力挺进皖浙边境开辟新区。12月19日约120余人的皖浙总队冒雪从绩溪出发,过镇头,走杨村,爬庙山,越芜屯公路,抄小路到北村再翻过一座大岭到达歙县大洲源英富坑,行程百余里。天亮后,唐辉集合部队讲话。大意是:这次部队挺进皖浙边境主要任务是开辟新区,打通与浙江天目山根据地的关系。到达新区要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在旌德绩溪大家叫我老郭,到这里以后要改称“老唐”。还风趣地说,今后谁喊错谁要受罚,这样让敌人认为老郭的部队仍在旌绩地区嘛。

  部队将早已准备好的布告贴到村头,安民告示,让老百姓对这支“从天而降”的军队有所了解,布告落款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皖浙部队司令部”。约四、五十户人家的英富坑村座落在半山腰,地形很好,易守易退。驻扎下来后,每天早上出操训练,部队作风严谨,对百姓秋毫无犯。经过侦察,总队首长研究决定攻打距英富坑五、六十里的深渡联防区署。

  深渡是歙县的一个水陆交通重镇,进出货物的码头日夜繁忙,镇上有一个分队驻守在联防区署,地点在一个祠堂里,而且没有修筑碉堡,易攻难守。于是,在12月底的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唐辉率两个中队从英富坑轻装出发,次日凌晨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深渡。几个侦察员悄悄地摸上村口石桥上的亭子,里面的两个哨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成了俘虏。在优待俘虏的政策感召下,在两名俘虏配合下又把敌人驻地门口的哨兵摸掉。当唐辉的战士们冲进祠堂,在几支电筒照射下,大喊:“你们被包围了,缴枪不杀!”还在梦中的敌人不知所措,躲藏不及,等他们想拿枪顽抗时,靠在墙边的枪支早被我方战士一一收缴了。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战斗。这次战斗共俘敌近20人,缴获长短枪21支,子弹数千发。唐辉把俘虏集中起来训话,要他们改过自新,不再为国民党反动派卖命。当场将他们释放。遗憾的是让没有住在祠堂里的小队长漏了网,待派人去他家搜查,他已闻讯逃走。这次战斗一举端掉了深渡联防公所,首战告捷。

  六、打掉武阳敌碉堡巩固岔口根据地

  歙县岔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美丽村镇,约有二、三百户人家,清一色黛瓦马头墙更显出它的古朴,有几幢大民居,估计是当地的富商或地主。1948年2月,皖浙总队部率两个中队进驻了这个昔日的伪乡公所驻地。岔口成了皖浙总队的根据地无疑是在国民党反动派眼里扎上了一根钉子,歙县伪县长杨步梁亲自带领300多人的自卫队进剿我方根据地,企图将我游击队挤出岔口。

  驻在岔口的总队很快得到敌人进犯的消息,立即部署反清剿战略战术,部队利用岔口村两边是山的优势,派一中队过河从东面上山,二中队从西面上山,占据有利地形隐蔽,居高临下,等着敌人进入埋伏圈。约十时许,敌人摆着长蛇阵浩浩荡荡地向岔口开来,杨步梁耀武扬威地骑着高头大马夹在队伍中间。当敌人一进入有效射程,首长一声令下,步枪、机枪怒吼着喷出一串火舌,一下子打得敌人不知所措,连忙散开抢占有利地形还击,由于双方兵力相当,战斗一直打到下午三时左右,敌人仍无法前进一步,于是只好灰溜溜地撤退了,岔口保卫战赢得了胜利。

  杨步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决定在离岔口三十多里的武阳修建碉堡以切断我游击队进出水南的通道,其用心极其险恶。决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当我方得知武阳的碉堡修建了一米多高时,决定来一个彻底解决——摧毁它!二月底,我部两个中队夜间出发,先占领了武阳碉堡后面的山头。天明敌人发现了我部队便利用未建成的碉堡作顽抗,战斗十分激烈,到中午,敌人伤亡数人,我部乘胜向山下碉堡发起冲锋,敌人招架不住,边还击边退回了县城,这次战斗我部两人负伤,敌人在武阳的碉堡再也没有修起来。

  七、跟随唐辉学医精心救治伤员

  唐辉的父亲是个民间医生,在家乡小镇上开诊所,唐辉从小受父亲的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一些医疗知识。1947年以前,新四军皖南游击队都没有正式卫生员,如果有个别伤员,都是由唐辉亲自为其包扎换药,他备有一套简单医疗用品。游击队员戴吉祥在一次战斗中负伤要转到后方治疗,唐辉见方宗相这个小伙子胆大心细,聪明好学,又有些文化基础,便将方调去当卫生员,于是唐辉便成了方宗相的启蒙老师。唐辉手把手地教方宗相如何消毒、包扎、配药、换药。当时药品奇缺,没有药膏、没有凡士林就用熬好的猪油代替凡士林,把红汞粉掺到猪油中调匀当药膏。用棉球沾上白酒点燃擦拭的方法给医疗器械消毒。唐辉给伤员换药总是作示范让方宗相跟着学。戴吉祥就是由方宗相负责护理的。由于戴的伤口创面小而且没有感染,经方宗相精心护理,不到一个月就痊愈归队了。在战场上唐辉常叫方宗相跟在他身边,教他先用一块银元压住伤口止血,再用急救包包扎伤口,然后把伤员抬下火线。由于战斗频繁,伤员增多,连队急需卫生医务人员。1948年夏,上级派送了一名四十多岁的医生、上海民盟会员杨渡欣到路东工委,准备为皖浙支队办一个医训班。各连队抽调了六名队员参训,方宗相也在其列。

  医训班办起来了,思想进步、自愿到皖南游击区工作的杨渡欣医生知识渊博,工作热情高,对学员负责。当时开设了“生理解剖学”、“常见内科学”、“常见外科学”、“常用药物学”。因没有课本,杨医官边讲,方宗相等学员边记。学习期间,程灿来医训班手术。程在1947年11月的一次战斗中左肩中弹负伤,弹头嵌在肉里一直没有取出来。正赶上杨医官在办医训班的好机会,程灿不顾当时没有麻醉药品的情况而坚决要求手术。杨医官只好答应了,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程灿强忍剧痛,咬牙坚持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弹头被取出,在场的学员无不为之感动!

  方宗相在医训班学习结业后回到了自己的连队,正式担任了连队卫生员。在为伤病员的治病疗伤奔忙的日日夜夜里,他总忘不了给他们上过课的浙江籍医官杨渡欣。万万没想到的是,回到部队过了中秋节就得知杨医官因水土不服患肠炎要求回上海治疗,部队准备送他到杭州,谁知路过荆州受盘查时因口音不对被捕,等王必英得到消息,杨已被押送绩溪县城,后来被押到国民党第三战区汤恩伯总部,杨在敌人的严刑逼迫下承认了自己为新四军皖南游击队治疗过伤病员,这样一个仅仅是为共产党军队干过事的医生竟逃脱不了敌人的魔掌而被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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