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奇同志对实现“发展华中”战略任务的贡献
    作者:张劲夫                
来  源:    《战斗在淮南》                日  期:    2005-06
  

  抗日战争到了1939年,国民党内顽固派大喊“一个主义”、“一个政党”、“一个领袖”,制定“防止异党活动办法”、“限制异党活动办法”,消极抗日,积极反共,不断对我军搞摩擦,阴谋掀起第一次反共高潮。党中央在政治上提出:“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与国民党顽固派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在军事上向党内提出“巩固华北,发展华中”的战略任务。我当时参加鄂豫皖区党委领导工作。在7月份,接到党中央、中原局的指示,要将区党委机关撤退到庐江东汤池,与新四军江北指挥部驻在一起,并将大别山桂系统治区地下党的党员干部及靠近党的进步人士,分批向新四军活动地区撤退。区党委机关于7月下旬开始撤退到庐江东汤池。党员干部及靠近党的进步人士,有计划地分批向新四军四、五支队活动区撤退,一部分向新四军六支队活动区撤退,还有一部分向无为、巢南新四军江北游击纵队地区撤退,于国民党第一次反共高潮到来前完全撤出,只留极少数有社会关系的地下党员进行地下工作。

  到了1939年12月初,前方来电,中原局书记刘少奇(化名胡服)已到达定远藕塘一带,与张云逸、邓子恢同志会合,要江北指挥部和鄂豫皖区党委机关全部立即转移到定远藕塘一带,将有重要的中央指示精神要传达。接到前方来电后,江北指挥部、鄂豫皖区党委机关,迅速进行准备,由赖传珠同志指挥,立即转移到定远藕塘一带,江北指挥部驻在大邓家,区党委机关和皖东工委机关合驻在瓦屋薛。1940年元旦,少奇同志在大邓家江北指挥部驻地,和我们一起在空场上会餐,用脸盆盛菜,这时我才第一次见到刘少奇同志。

  少奇同志是怎样传达中央指示精神的

  以少奇同志为首的中原局,就他自己带一个秘书刘彬同志,还有电台机要人员,没有单独机关,随着江北指挥部行动。原来的中原局成员没有来,到皖东后,吸收了张云逸、邓子恢等为成员。正式开会很少,采取人数不等的多次座谈会和分别谈话,传达中央的精神。先驻在大邓家,后移到藕塘东南的新集。

  少奇同志的谈话,首先从介绍华北经验说起,围绕“从华北看华中”这个题目,介绍华北八路军有多少倍的发展,建立了许多块由我党领导的抗日民主根据地,冀察晋被人们称为模范的抗日民主根据地。可是华中是什么情况呢?部队发展不大,一块根据地也未建立。东北有韩德勤顽固派,西边有桂系顽固派,力量都比我军强大,顽固派可能即将向我军发动进攻,我军的处境是相当困难的。为什么有这样决然不同的情况?有人说,华中有特殊性,如华北八路军主力多,华中江北新四军主力少等。这固然有点道理,但主要问题不在这里。华中固然有特殊性,这是次要的,而共同性是主要的,因为都是敌后,都有条件放手发动群众,放手发展武装,都可以建立由我党领导的抗日民主根据地。那么为什么华中未能发展到像华北那样局面呢?关键在于党的领导有问题。一是对武装抗日游击战争重要性认识不足;一是对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认识不清楚,这是关键中的关键;一是丧失了有利时机。这三点是我多次听少奇同志谈话后归纳的。少奇同志谈话是很生动活泼的、自然的,并不是教条式的死板说教,而是从对比中,从历史教训中,从当前现实生活中,又有理论,又联系实际,用谈心方法阐述道理,使人听后非常心服,具有强烈的吸引力和说服力。

  关于重视武装力量问题,少奇同志说,抗日要靠各种方式,但是主要的有决定意义的是要靠枪杆子,比如抗日固然要用笔杆子,因有很大作用,但没有枪杆子能打败日寇吗?能赶走日本军队吗?能保卫老百姓吗?孙中山闹革命,经过多次失败,才认识到枪杆子的重要,要建立国民革命的军队,因此决心办黄埔军校。蒋介石更是懂得这个道理,别的职务可以让别人干,国民政府主席可以让给林森,但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职务一定不放,要紧紧掌握军权。北洋军阀也懂得这个道理,都知道要抓枪杆子。地方实力派也懂得。谭延闽当了行政院长后,还要兼任军长,不肯放弃军权。第一次大革命失败的教训之一,就是党当时处于幼年状态,不懂抓枪杆子的重要性。只有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一批共产党人懂得,在大革命失败后,发动农民游击战争,组织红军,建立红色根据地。井冈山红旗影响全国各地,使革命武装力量日益发展壮大。后来由于“左”倾错误领导,红军退出了中央苏区,长征到陕北。目前处于抗日战争时期,要能坚持抗战,坚持持久战,主要不能依靠国民党军队,而要靠我党领导的人民武装力量。因为只有我党领导的军队,才能真正进行人民战争,实行全民抗战,才能取得抗战胜利;也只有我党领导的军队力量大了,国民党才不敢投降,才不至于把人民陷于再一次被屠杀的血泊中。

  关于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问题,少奇同志谈得最多,也最深刻。当时不便点王明的名,但所有谈话内容都有针对性,使我们听后不知不觉体会到党中央是有斗争的。少奇同志说,许多同志也想抓枪杆子,也想发展我党领导的武装力量,那么为什么没有抓到呢?没有得到大发展呢?因为手脚放不开,手脚被束缚住了。受到什么东西束缚呢?怕不合法,怕破坏统一战线,怕引起摩擦。这些顾虑之所以有,关键是没有明确树立统一战线独立自主的指导思想。这不能怪同志们,是由于有人提出过“一切经过统一战线,一切服从统一战线”的口号,造成了同志们胆子不大,思想受到了约束。什么叫合法,不经过国民党同意就不合法吗?不能这样看。七七事变后,蒋介石在庐山发表谈话:地无分南北东西,人无分男女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只要我们善于运用这个谈话作根据,就是合法;只要老百姓赞成、拥护,就算合法。而不能理解为一切要报请国民党蒋介石同意,才算合法。因此,“一切经过”是不对的,也是不必要的,更是不可能的。如果受国民党这样无理的约束,手脚自然放不开了。当然要注意一个界限,我们不能在国民党统治区去独立发展武装,建立根据地,那样又会内战重起,对抗战不利,一定不能那样做。必须是在敌后,也就是在日寇占领的城市、交通要道的敌后方,在那里我们党可以而且应该独立自主放手发动群众,放手发展武装,因为这符合蒋介石庐山谈话的诺言,是完全合法的。可以自立番号,自委司令、队长,自派专员、县长,不必报请国民党承认委派,报了他也不会同意批准。实际上在敌人占领区,一度很混乱,原来的国民党统治垮了,土匪蜂起,地主也在拉队伍搞武装,自封司令,还有一些地方实力派也在这样干。而我们有些共产党人却不懂这样做,连那些人也不如,岂不可愧!有些同志还有一怕:这样搞起来以后,国民党顽固派不承认固然无所谓,但它可能派部队前来进攻,打摩擦仗,岂不影响抗战团结吗?对于这一点,就要深刻领会党中央、毛泽东同志说的统一战线是有团结、有斗争的,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过去历史的教训告诉我们:“‘左’的错误是只讲斗争,不讲团结;右的错误则是只讲团结,不讲斗争。”而党中央的方针是:又团结、又斗争。现在是抗日时期,一定要讲究斗争策略,总的方针是:发展进步势力,争取中间势力,孤立顽固势力。对待顽固派进攻打摩擦仗的策略,要采取有理、有利、有节的原则。所谓有理,就是不放第一枪,实行自卫反击;所谓有利,不反击则已,一反击必须取胜;所谓有节,要适可而止,要有节制,不要把文章做绝。要有拉有打,有打有拉;谈不成就打,打了后再谈。要善于运用顽固派内部各种矛盾,分化瓦解,各个击破。只要按照中央的方针进行自卫反击,我们是完全站得住脚的。

  关于有利时机问题,谈得同样深刻,对我当时来讲,是闻所未闻的。少奇同志说:“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历史有时是处于缓慢平稳发展时期,有时是处于革命高潮时期,也就是列宁讲的人民无法忍受下去,敌人无法统治下去的时期。对统治者来说是危机时期,对革命者来说是高潮时期。这种近期不是经常会遇到的,但一到来就是马克思说的一天等于二十年的时期,会引起历史发展的突变,会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在抗日时期,一个城市、地区,当日寇进攻到来了,原国民党统治机构垮了,地方一片混乱,群众惶然不知所措,迫切要求能代表他们利益和要求的人来领导。我们党就是要善于认识这一形势的到来,领导人民,抓住这一历史时机,不可丧失,否则要受到历史的惩罚。华北的党,是抓住了这一历史时机,因此就有了今天的局面。在敌人进攻太原时,华北局提出:一要保卫太原;二是太原又保不住。因此,决定把党和军队的力量主要放到敌人后方去,发动群众,发展武装,建立抗日民主根据地。实践证明,这样做是正确的。而华中地区教训之一,就是没有抓住敌人进攻的时机,如进攻南京的时机,进攻徐州的时机,进攻武汉的时机,进攻大别山的时机等等,把党和军队的力量主要放到敌后去。结果在敌后方,地主武装发展了,有的被敌人软硬兼施收编成为伪军,有的被顽固派收买,重新恢复了国民党的统治,压制群众的抗日积极性。就目前来说,最有利的时机虽已丧失,但还不能说不可挽回,还有最后一次的机会,就是顽固派看来很可能要来进攻我军,只要我军按照中央方针,取得自卫反击的胜利,建立华中抗日民主根据地,还是有可能,有希望的。接着少奇同志对建立根据地的重要性又作了深刻阐述。他说,有了军队,必须有个家,这个家就是根据地。军队没有家,向人讨饭吃,是很难生存壮大的。因为有了根据地,我们要实行减租减息、三三制政权等一系列措施,群众和各界爱国人士就会愿意帮助军队。我们建立政权后可以征收公粮,也可以组织物资交流,收点税,解决部队给养。至于伤员安置更好解决,还可以搞些军工生产,反“扫荡”时也会得到群众支援,这样就能长期坚持,直至取得抗战胜利。少奇同志又从反面讲,连军阀都知道地盘的重要,没有地盘就养活不了军队,为什么我们有些共产党人连这点道理也不懂呢?

  对于少奇同志这样的开导,我们觉得极中肯,心悦诚服。邓子恢同志首先带头发言:我们该打屁股,该打屁股。少奇同志立刻接着说,屁股不要打了,主要是马列主义未学好,要接受教训。最后鼓励大家一定要准备迎接顽固派的进攻,打好自卫反击这一仗,建立淮南津浦路东路西抗日民主根据地,并努力向东发展,一直到黄海边。

  以上这些谈话要点,虽然事隔五十多年,对我来讲,仍是记忆犹新,终身难忘。虽然其中个别词句可能记得不准确,不完整,但总的精神是不致有大出入的。少奇同志把中央精神首先传达到领导干部,凡参加谈话的干部无不欢欣鼓舞,思想认识大提高,对粉碎国民党顽固派第一次反共高潮,对自卫反击的信心,大大提高了。少奇同志领导我们取得自卫反击的胜利,  建立了华中第一块抗日民主根据地  在这里,我想从个人参加斗争的经历来叙述。我参加的这一部分斗争,是这一次自卫反击战的重要部分,从中可以看出是少奇同志领导我们取得这次斗争的胜利,他是做出了重大贡献的。

  在少奇同志约路西各有关领导同志开座谈会之后没几天,当五支队政委郭述申自路东来向少奇同志汇报工作时,少奇同志约了我去。少奇同志说:中原局决定取消皖东工委,成立津浦路东、路西两个省委;路西省委书记由彭康负责,路东省委书记由你(张劲夫)负责,你随同郭述申立即去路东。我当即接受了任务,随同郭述申连夜过津浦路,到达了五支队司令部。司令部原驻在六合竹镇集附近,第二天转移到来安半塔集附近。郭述申告诉我,上边来电,要你兼任五支队政治部主任。我说,我只能担任一项工作,同时担任两项工作是担任不起的。郭述申同意我的意见,决定我任五支队政治部主任,省委书记另找别的同志来担任。

  我到五支队政治部工作后,首先在1940年2月召开“二七”政工会议,连指导员以上干部参加。邓子恢也从路西赶来指导,传达了少奇同志的谈话精神,群情振奋,大大提高了自卫反击的信心。3月初,泗县专员盛子瑾带了两千人的部队,派人和我军联络,要求路过半塔到苏北和李明扬会合,而来联络的恰是我在大别山派去的一位地下党员赵敏。赵将盛子瑾的真实意图告诉了我们:盛是想部队到达扬州西仪征一带不走了,为李明扬扩大地盘。我们将盛的真实意图和我们的打算报告中原局,中原局很快复电,同意我们的意见。当盛经过半塔时,即约盛谈判,盛不同意收编,结果将其全部缴械。五支队得到人员武器补充,战斗力大大加强了。到3月上旬,桂系顽固派首先向我路西部队进攻;苏北韩德勤驻路东部队,向我路东半塔集进攻,同时向我驻六合、盱眙部队进攻,主要是向半塔集进攻。少奇同志命令五支队主力由罗炳辉率领去路西,集中力量把桂顽击退,再回师路东,击退韩顽。此役关键,是要将路东半塔集守住。而当时守半塔集只有五支队一个教导大队,教导大队有六个队,两个是学生队,四个是班排以上干部队。构筑了工事,由四个干部队坚决守住。司令部只有一个特务营,周围有些游击队。十团一个营在盱眙,十五团一个营在竹镇集,一时难以集中。幸有江南过江北的叶飞部、陶勇部、梅嘉生部来支援,牵制了韩顽兵力。但进攻半塔的敌人仍多于我数倍。半塔北边的高地,一度被敌占领,对半塔威胁很大。这时由周骏鸣同志亲率特务营,拼死冲锋,将高地夺回。随着十团一个营到达,进入半塔集,这样,半塔守备力量加强了,敌人更攻不动了。半塔坚守一周之久,巍然不动,终于守住了。这时路西已将桂顽击退,罗炳辉率五支队主力回路东,韩顽闻风撤回对半塔的进攻。我随同罗炳辉、周骏鸣率部队向韩顽进攻。韩顽无心恋战,在莲塘打了一场遭遇战,即将部队全部撤退到南三河北去了。路东地区,除了几个县城被日军占领外,全部为我军控制。这就是新四军战史上有名的“半塔守卫战”。陈毅同志对此战役评价很高,他说:“先有半塔,后有黄桥。”半塔守卫战的胜利,给予韩顽的精神打击是很大的,增加了对我军战斗力的畏惧心。邓子恢同志根据中央苏区经验,建议用五支队司令部、政治部名义出一安民布告,大家赞成。邓和我同住在一家逃亡地主家,在油灯下共同起草了安民布告。邓老戴一副金丝眼镜,挂到鼻梁上,一面吹着口哨,一面用毛笔起草,起草一段,讨论一段,连夜起草好了。天明后,即在路东到处张贴了。少奇同志在路西成立了联防办事处,也向各县派了县长。从大别山撤退到路东、路西的青年,成为建立各级政权的骨干,起了很大作用。就这样在我军击退国民党第一次反共高潮,进行自卫反击取得胜利后,在华中建立了淮南津浦路东路西第一块抗日民主根据地。少奇同志到后,用党中央精神武装了四、五支队,是取得这一胜利的决定因素。他亲自领导了这次斗争,使这场自卫反击战取得了胜利,这对后来华中地区其他根据地的建立,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到了4月,少奇同志随同江北指挥部由路西转到路东地区,领导我们向东发展华中的斗争。命令五支队向东过南三河,开辟淮宝根据地

  到了6月,少奇同志和云逸、子恢同志约罗炳辉和我去谈话,交待任务:五支队准备向东过南三河,并做好准备,东进过运河,迎接江南新四军陈毅、粟裕同志的部队过江到苏北,要牵制韩顽,配合陈、粟行动。这时,郭述申同志已去延安学习,指定我随罗炳辉打过南三河,周骏鸣同志留在支队后方照顾。司令部、政治部组织一个精干的班子去前方,并带去文工团、民运队,开辟淮宝地区工作。罗炳辉和我,带领五支队的两个主力团,即八团、十团前去;十五团留在路东,保卫中原局、江北指挥部。因为过河的准备工作早已在进行,命令下来,行动很快,一个晚上,部队即打过了南三河,顽军没有进行抵抗,闻风即撤退,差不多是拔腿就跑。

  顽固派部队虽然没有进行抵抗,可是我们遇到了一个新问题、新困难,是原先估计不足的。顽固派利用当地地主,欺骗群众,组织了不少小刀会。罗炳辉和我立即决定对应方针,以政治攻势为主,军事还击为辅,将部队集中,采取密集行军,驻地密集防守,对小刀会先用喊话进行宣传,要他们不要上当受骗;只有在宣传喊话无效,小刀会进攻到我军一定距离时才开枪。结果,打死打伤几个人,小刀会就一哄而退了。按照这一方针和战术,很快就把小刀会打散了,分化瓦解了。部队很快进驻高良涧、岔河。在站稳脚跟后,八路军南下部队主力到了淮北。先头部队一个团也到高良涧以北一带。黄克诚同志前来与罗炳辉和我见面。根据少奇同志指示,协商东进路线,互相配合呼应。协商结果:八路军南下部队由淮阴以北过运河东进,五支队由淮安与宝应之间过运河东进。罗炳辉和我报告了少奇同志、江北指挥部,得到了批准。

  首先由八团开进到运河边。由岔河一带到运河边是水网地带,没有路可走,只好用船和割禾的盆运部队到运河边。十团放在岔河西待命。司令部、政治部驻在岔河。八团到达运河边后,日寇巡逻艇经常在运河巡逻,只能在西边河岸上观察河东地形,无法派侦察员过河去侦察。韩顽部队守在运河东岸,军官多系东北人,开头警戒很严,后来逐渐松下来,双方可以在运河两岸随意行走,也可以互相对话交谈。根据这一情况,感到强渡很困难,过去后如何开进也心中无数,设想采取政治攻势办法,运用韩顽部队内东北籍军官的爱国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他们让路,不要抵抗,让我军过去,合作抗日。经过研究,由我亲自出面做工作,冒充副团长身份约河那边的军官(是一个营长)谈话,对他进行说服。我约见他,对方很客气,很有礼貌,对我们表示同情,但一再说明他处境困难,无法答应我提出的要求,他是军人,不能不服从上级命令;再者,流亡关内,现在已有家小,又不能不考虑以后的生活。在对话时,他的老婆抱着小孩在一边听双方对话。看来,对方说的是实话,靠这样争取,很难达到要求。这时,指挥部不断转来陈、粟电报,要求我们快点东进,支援配合,辞意恳切。罗炳辉和我也日夜不安,苦思焦虑,一时也找不到好办法,只好继续进行准备工作加紧训练部队,牵制韩顽。

  到了9月,日寇向我路东根据地出动海陆空军进行大“扫荡”,罗炳辉和我商量,由罗率八团立即返回路东,保卫中原局、江北指挥部。由我带十团南返。在过南三河时遇到敌机袭击,部队受到一些伤亡。有一天,我因召开士绅会议筹措粮草睡得很晚,第二天清早还未起床,敌机就来岔河轰炸了。炸弹响后,锄奸科副科长郑从政跑到我的床前,一把抱着我,要我立即离开。警卫班同志都到了。我起床后走到后门外,外边是水塘,也无隐蔽处。我说不能外出,就在墙边隐蔽吧,随即躺下。炸弹一个一个丢下,但却没有一个丢准我住的房子。而文工团的青少年在这时纷纷向屋外跑,有的从我的门边过,有的跳下水塘,结果有一颗炸弹就落在我住的后门外水塘边,炸死炸伤了好几位文工团员。副团长余耘也是那次受伤的。敌人对淮宝地区,只是空军轰炸,海军在宝应湖、高邮湖活动,陆军没有来“扫荡”,因此,十团没有遇到什么战斗。敌人对路东根据地的“扫荡”,也很快被粉碎,我军没有受到多少损失。

  敌人“扫荡”之后,少奇同志约罗炳辉和我前去汇报工作。对罗和我对付小刀会的方针和方法,少奇同志认为是好经验,给予肯定。到了10月,陈、粟部队过江,在黄桥打了大胜仗。这是了不起的胜利,苏北、盐阜地区均建立了以我党为主的抗日民主根据地。

  约在10月,少奇同志带了不少由大别山撤退到路东的干部和文化界人士,路过淮宝去盐城与陈毅同志会合。他约罗炳辉和我在路过的一个村庄见了面,谈了话,交代今后要做好根据地的巩固工作。他指出,华中新四军主要是进行三角斗争,即敌、顽、我三方的斗争,要有正确的斗争策略,才能取得三角斗争的胜利。这一指示精神,在以后的实践中,证明是很重要的。

  到了1941年1月,国民党顽固派掀起了第二次反共高潮,皖南事变发生了。党中央及时发布了命令,任陈毅为代军长、刘少奇为政委、张云逸为副军长,新的军部在苏北成立了。新四军扩编为七个师。我被分配在二师任政治部副主任,因主任郭述申在延安,实际工作由我主持。“发展华中”的战略任务胜利完成了

  到了1941年底,华中局、新四军军部在盐阜区单家港召开扩大会议。罗炳辉和我代表二师参加。会议开了近两个月。此时,“发展华中”的战略任务已实现,局面已打开,我军获得了大发展。我党领导的抗日民主根据地,有淮南津浦路东、路西抗日民主根据地,淮北抗日民主根据地,苏中抗日民主根据地,盐阜区抗日民主根据地,安徽无为、巢南抗日民主根据地,大别山西边大悟山抗日民主根据地。抗日战争处于相持阶段,根据地需要做巩固工作,华中局扩大会议主要讨论巩固根据地的工作。少奇同志在扩大会议后,即去延安到党中央工作了。华中各根据地都按中央要求,按华中局扩大会议少奇同志的布置,认真做好深入巩固根据地的工作,完成了党中央巩固根据地的任务。

  少奇同志对实现中央“发展华中”的战略任务,是做出了重大贡献的。

  199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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