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党前后
    作者:李学富                
来  源:    《战斗在淮南》                日  期:    2005-06
  

  1945年3月以前,我在安徽肥西县家乡,属国民党军队驻防区。听母亲说,父亲1933年就出去参加革命,1939年与家里失去联系。1945年我只有17岁,家里还有两个弟弟、童养媳和母亲共五口人,生活十分艰难,有时遇到灾荒,实在没有办法只得靠乞讨为生。听人说,共产党新四军就在安徽淮南地区抗日打鬼子,我父亲也在那里。因此我决定试试看去寻找父亲,目的是向父亲要钱解决一家人生活问题。当时有两个困难,一是不识字,二是身上没有钱,怎么办?我还是下决心去找,不识字可以用嘴问路,没盘缠钱,靠两条腿走,沿途乞讨要饭。就这样经过一番曲折和艰辛,于1945年3月初终于在淮南津浦路东半塔集找到了我父亲,他是一位老红军,当时在新四军五旅供给部工作。父子见面一番激动与高兴不必说,那是一种多么令人难忘的情景。当我向父亲和部队领导说了家里情况后,部队领导经过考虑决定把我留下,理由是:看我已17岁个头很高,家又是在国统区,回去免不了被国民党抓壮丁,弄得我们父子俩,一在共产党,一在国民党不好办;再说我们部队也需要人,把我送去培训培训就可以工作;第三即使让我回去仍然解决不了生活问题。父亲和我当然同意部队领导意见,我更是如鱼得水说不出有多高兴。部队把我留下后,不久就把我送到半塔淮南军政干部子弟学校培训。我到学校后,廖弼臣校长把我编到培训补习班补习文化、政治,还叫我当班长。我们班里的人有:部队伤病员、敌占区大龄青年、工人等,一般都十六七岁以上,有几个二十几岁的还结过婚,个别超过28岁。

  我们这个班很受领导重视,廖校长亲自给我们讲政治课,还派了一个来自部队的教导员——费铁同志来我们班做党员发展工作。当时我们的生活很艰苦,吃萝卜饭,吃饭时有人把萝卜拣出来,扔在地上。当时学校规定,这种行为是不允许的。但是,还是有人扔。领导找我谈,要我管一管,讲清纪律,做好思想工作。有一次,校长的侄子徐军吃饭时也把萝卜扔在地上,我把情况汇报给了校长。校长说:你要认真严肃处理。当时,若按校长讲的做太厉害,很为难,后来我总算采取了另一种办法处理了。在住宿方面,男生住在山上面,女生住在山下面,睡的都是砖头、土基、支起的竹篱笆、稻草铺的大通铺。每逢下雨天,山坡路陡、泥泞、路滑,女生无法上山吃饭,我同几个男生黄树林、顾迪、徐家德等下山去背她们上山吃饭、上课。那时年纪轻干活不怕累,身上有使不完的劲,什么苦事累活都带头干。学校领导教导我们:学校是个大家庭,学校的事是大家的事,也是我的事。学校的生活完全是军事化,早上听号音、哨声集合上操跑步,每顿吃饭前,集合站队唱歌,解散后以班为单位分好菜再开动。夜间经常搞紧急集合。学习也非常紧张,除了上革命传统、政治形势课以外还学习文化。学习要求同样很严格,教员多数是从部队和上海等大城市地下党派来的知识分子,也有少数或个别的是地方上优秀知识分子。我原来家庭经济困难无法学习文化,不识字,连自己的姓名李学富三个字都不会写,进了学校我如鱼得水,如饥似渴,加倍努力的学习。但是因我的文化基础比其他人差,困难是很大的。我不得不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时间刻苦学习。这样我不但积极完成每天规定所要认识的字数,会读、会写、会用,而且还要学习政治等其他课程,还要兼做学员生活和思想工作。每天到晚上吹哨熄灯时我已精疲力竭。经过努力我的学习成绩还不错,数学考试经常得100分,政治成绩也好,语文也不落后。在学校领导和党支部关心教育下,我逐步对共产党有了认识和了解,费铁老师、支部委员周立安等经常与我接触谈心,支部书记廖弼臣校长,还有意识带我出去听罗炳辉、李世农等大首长报告。时间过得很快,到学校不知不觉4个多月过去了,一天廖校长亲切地问我,李学富你要参加共产党吗?我未加考虑地说:参加啦!廖说:怎么未见你的党员关系?廖又问:你什么时间参加的党?我说:就是到五旅我不就参加了吗!后来廖校长耐心给我解释说,那不是参加共产党,那是参加革命。你表现很好,我和费铁同志两人愿意介绍你入党。我说:好!不久费铁同志来要我填表,我说不会填。他答应帮我填,他问我名字,我说叫李学富。他说我们要对你一辈子负责,你要对我们一辈子负责;参加共产党要不怕死、不怕苦。党是秘密的。不公布你是共产党员,但要求你要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同年7月我和高文斌、徐伟、黄蓉等几位学员同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党要求我们:要永不叛党,要为共产主义奋斗一辈子,一直到死。同时告诉我们党是秘密的,入了党要保守秘密,对父母也不能讲。当天我非常高兴,回到家,父亲问我什么事?我说:不能讲。父亲是老共产党员,通过分析他认为我是参加党了。我不响。他也非常开心!父亲问:入党后想什么?我答:文化学好,帮助同学,帮助残疾人,学校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在这段时间,我弟弟李学宏、李学亮,我的未婚妻(童养媳)李学英(原来没有名字,到学校后由廖校长起的名字)在部队组织和学校领导关心下也介绍到学校学习。我们家里每谈到这段历史,我父亲总深有感触地说:我们一家都亏共产党,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们一家。到了我这一辈,我还是坚持父亲说的那句话,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们一家!下一代同样要牢牢记住这句话。

  200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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