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跃在淮南的二师抗敌剧团
    作者:晓河,章洛,胡士平                
来  源:    《战斗在淮南》                日  期:    2005-06
  

  部队文艺工作是我军政治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部队文艺工作者在战争时期,一手拿枪,一手拿笔,既是宣传员、鼓动员,又是担架员、护理员、粮食征集员。作战时又是英勇的战斗员。抗日战争期间,活跃在淮南抗日根据地的新四军第二师抗敌剧团就是这样一支受到广大抗日军民称赞的文艺劲旅。他们的卓越贡献是不可磨灭的。

  1940年春,在中原局书记刘少奇、新四军江北指挥部政治部主任邓子恢的关怀下,于同年4月,在津浦路东半塔集江北指挥部驻地成立了抗敌剧团。编人这个团的大部分成员是由于安徽省李品仙反共倒退而被迫从大别山撤出来的艺术家和文艺青年。以原安徽省青年抗敌协会所属的青年剧团为骨干,以及原安徽少年宣传团、霍山青年剧团、二十一集团军战地服务队、安徽学生军的部分成员和新四军军部战地服务团四队的部分成员组成,共三十余人。团长是作曲家孟波。政治部也同时成立了文委,成员有刘保罗、黄粲、许晴等。他们经常指导并参与抗敌剧团的工作。“抗敌”是当时新四军的代号,军装的臂章上有“抗敌”二字,报纸叫“抗敌报”,剧团即以“抗敌”命名。在成立大会上,邓子恢同志亲自宣布了抗敌剧团的成立。

  抗敌剧团成立后,在刘保罗、黄粲主持下发展了“应景剧”的创作。建团后在半塔集的第一次演出就是刘保罗、黄粲编写的应景剧《半塔守备战》。因为应景剧能够及时、迅速地反映当时当地发生的事件,及时配合形势任务,很受部队和群众的欢迎,故为大家所乐意采用。在路东5月反“扫荡”中又演出了刘保罗编导的应景剧《一个打十个》。7月演出了黄粲编导的应景剧《空室清野》等。

  在半塔集演出的剧目还有刘保罗编导的话剧《刘永贵放哨》,王维良、曲亚创作的杂耍剧《木头人》和孟波指挥的《黄河大合唱》。随后又排演了话剧《流寇队长》(王震之编剧)。该剧在五支队演出后,罗炳辉司令指出,在部队进行整训和正规化教育中演出此剧,对部队正在进行的教育不利。抗敌剧团接受了指示,立即停演,赶排了歌剧《农村曲》(李伯钊编剧,向隅等作曲)再给五支队演出。罗司令看后很高兴,赞扬了抗敌剧团。此事使全团受到一次深刻的教育。

  为纪念高尔基逝世四周年和庆祝苏皖边文化协会成立,在大会上演出了刘保罗根据高尔基小说改编的话剧《苦难中出生的孩子》。孟波为该剧谱写的插曲《吉卜赛人之歌》流传一时。

  在纪念“八一”建军节的大会上,演出了刘保罗编导的应景剧《军帽》。该剧反映第二次国共合作初期,红军中有一部分干部、战士对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一时认识不清,对脱下八角帽换上青天白日帽思想不通。演出时,邓子恢主任也坐在台下群众中看戏,在剧情发展到恰当时候,邓主任忽然走上舞台,以剧中“党代表”身份向红军指战员(实为观众)即兴发表了热情洋溢而有说服力的讲话,观众对邓主任的讲话报以热烈的掌声。讲话之后,戏剧继续进行,大家才恍然大悟,邓主任是剧中的“党代表”。这是刘保罗同志在剧中为邓主任精心安排的一场戏。他在构思该剧时,在团内找不出一位能够即兴发表高水平讲话的演员,便特邀邓主任来演党代表,邓主任欣然应允,因而使得演出获得很大成功。邓主任与剧团演员同台演戏,一时传为佳话。

  这年9月,日寇又“扫荡”路东。在这次反“扫荡”中,剧团的男同志配备了步枪、手榴弹,进行了必要的训练,准备作战。女同志每人两颗手榴弹,以备自卫。在反“扫荡”过程中,男同志站岗放哨,女同志烧水做饭,过了一次紧张的战斗生活。有一天,剧团进入一个敌人刚撤退、大火仍燃烧着的村庄,大家立即合力救火,大火扑灭后立即搭起土台子,演出了《农村曲》。演出过程中,台上台下哭成一片,深深地激发了群众对敌人的仇恨和抗战热情。反“扫荡”结束后,演出了刘保罗的应景剧《良缘恶计》和黄粲的应景剧《南京梦》。

  1940年10月,抗敌剧团进行了第一次整编。孟波带领25人随刘少奇同志去苏北开辟根据地,并参加筹建延安鲁艺华中分院的工作,刘保罗同志亦同时去苏北。留在淮南的只有13人,后来又补充了一部分人,张望同志任团长。这次整编由于大部分同志去了苏北,人员又新,力量削弱,但很快又排演出了黄粲同志编导的应景剧《五代同堂》。冬季,又演出了叶华编剧、黄粲导演的话剧《最后的命令》。

  在皖东地区演出较多,影响较大的《最后的命令》所写的故事发生在1939年。主人公黄某原是十九路军的团长,“七七”事变后在二十一集团军任团长进驻大别山,因不能为国再建功勋而满腹牢骚。在投降反共甚嚣尘上的气候下,黄团长被捕入狱,和从事地下工作的共产党员杜平同监。黄团长向杜平倾吐了对当局失去信心,指望有朝一日解甲归田,养养蜜蜂了此一生的心情。杜平不以为然:大敌当前,何处是家?军人当力图报国。黄不否认杜的见解,但苦于报国无门。此时,曾任他的随从秘书蒙某前来探监。他们的会见险被监视要犯的朱副官察见。朱伪装好意,劝黄放弃抗日主张,不料遭到黄的指责。朱恼羞成怒,出于幸灾乐祸心理,故意向黄透露当局拟将其置于死地的消息后悻悻而去。遁匿于暗处的蒙秘书听到这一切,知道黄无出狱希望,表示要回去组织全团人马劫狱,黄亦准备在劫狱成功后,将部队带到深山打游击。杜平分析说:上山孤军作战没有出路,只有投奔新四军才能造福人民。杜在未得到黄团长的明确表示时即被绑赴刑场。临刑时,杜平引吭高歌,使黄团长深受感动。深夜,蒙秘书再次冒险前来,报告劫狱已布置就绪,这时黄团长却坚决不同意劫狱,并要求他转达命令,立即率部队投奔新四军。蒙秘书明知此举之后,黄团长必将引颈受戮,不肯应诺。黄团长为国家前途,为全团官兵的光明出路,已视死如归,痛切而庄严地宣布:“这是我最后的命令!”

  1941年1月,皖南事变后,江北指挥部所属的皖东地区部队编为新四军第二师,下属四、五、六3个旅。抗敌剧团在皖南事变后不久即创作演出了歌曲《茂林血债》(陈辛人词、黄粲曲)和话剧《两肩仇恨》。

  1941年3月18日,二师在师部驻地赵庄召开了全师政工会,历时20天,抗敌剧团在大会上作了多场演出。话剧《最后的命令》、《立煌之夜》(许平编导,师政治部干部演出),歌曲《茂林血债》、《整训歌》(晓河词曲)获得师政治部的嘉奖。

  “三一八”政工会后,抗敌剧团参加了4月12日苏皖边文协第一次代表大会,在葛家巷开幕时,五文艺团体(其他有淮南大众剧团、淮南艺专、抗战剧团、前锋剧团)108人联合演出了《黄河大合唱》。

  接着,抗敌剧团全体同志参加了二师举办的文化大队(属抗大八分校)第一期学习,分别编入戏剧、音乐、美术队。文化大队的大队长田夫,教育主任朱达章,教务主任黄粲。戏剧班主任许平,音乐班主任钟非,普通班主任张望。文化大队编写的教材较适用,也受到了其他兄弟部队文化干部的欢迎。四师培训文化干部时就全部用了这套教材。

  5月,在紧张的保卫麦收活动和反“扫荡”之后,文化大队排演了叶华根据于伶《大明英烈传》改编的话剧《惊涛骇浪》。8月,文化大队第一期结束,恢复抗敌剧团建制。接着就去路西作巡回演出。在藕塘与六旅战斗剧团联合演出了《宣抚班》和《最后的命令》。冬季,陈毅代军长到二师视察工作,在盱眙岗村的欢迎会上,演出了《最后的命令》,张云逸、罗炳辉等首长陪同陈毅代军长观看了该剧。之后,又复排了《过年》。此外,1941年演出的剧目还有苏联的三个独幕剧《艳遇》、《夫妻之间》、《不速之客》和独幕剧《屏风》。

  1942年春,抗敌剧团又作了一次组织调整。张望同志调七师大江剧团任团长,抗敌剧团由黄粲同志任团长。春夏之交,作曲家贺绿汀同志来到淮南并来抗敌剧团指导工作。大家围坐在庙前的土台子上开的欢迎会。5月反“扫荡”中,他和大家一起行军、宿营。他随身带着一把小提琴,常为大家演奏《小夜曲》。在他的指导下,抗敌剧团排演了《游击队歌》、《垦春泥》、《拿起刀枪干一场》、《旗正飘飘》和《1942前奏曲》等,在师直演出时受到热烈欢迎。

  5月反“扫荡”后,全团同志去淮宝仁和集,为五旅部队演出,剧目有《惊涛骇浪》、《农村曲》、《盘查哨》(淮南艺专的作品)和在仁和集创作的反映高家庄战斗的歌剧《高家庄》。后来又乘船去洪泽湖北岸淮泗地区,为坚持水上斗争的巡湖大队演出,并于夜间在一个骑兵班的掩护下,渡过运河到敌占区刷大幅宣传标语。那时正值当地大旱,风沙漫天,尘土没脚,河底干涸,饮水困难,大家坚持完成了任务。9月间,全团从淮泗回到淮南。冬季,在反“扫荡”中,全团分散成几个小组进行活动。

  11月间,又调出吕其明等几个同志去七师大江剧团。罗炳辉副师长在路西欢送他们时讲了许多关切鼓励的话,依依不舍地抱着小吕其明说:“我们就要分开了,我送你一个纪念品吧!”说着就拿出一个从十年内战时就一直带在身上已经生了红丝的小玉猴子送给小吕。这种充满革命感情的情景,使在场的人都很感动。

  1942年演出的剧目还有《新生之路》(叶华编剧)、《陈平山回家》(刘德坊编剧作曲)、《茅家岭》(叶华编剧)、《粉身碎骨》(叶华编剧)、《还乡记》(叶华编剧)和黄粲编导并主演的《希特勒玩地球》。

  1943年春,成立淮南区党委,二师兼淮南军区。当时全军剧团均改称文工团,抗敌剧团也于此时改名,并同时执行“精兵简政”,调出了一些同志。各旅的剧团撤销了建制,但四旅抗战剧团和五旅前锋剧团的少数骨干仍保存下来,调进师部文工团。作曲家洛辛同志,亦于此时从重庆按照周恩来副主席亲自安排的,由重庆经过上海到新四军的路线来到淮南,任抗敌剧团音乐指挥员。他来以后不久即写了《回春曲》和《麦穗曲》两部小歌剧,演出后受到欢迎。5月间曾去黄花塘军部演出多场,演出剧目还有《还乡记》、《嘉陵江上》(外来剧本)、《农村曲》、《小傻子回家》、《1942前奏曲》等。

  7月,一师文工团到淮南,与二师文工团联合演出了曹禺的《蜕变》,一师参加演出的主要人员有:沈西蒙、沈亚威、常竹铭、李明、天然、丁世贤(丁峤)等;二师参加演出的主要人员有:叶华、冻雨、小李明、张良等。导演团由黄粲、叶华、沈西蒙、洛辛、沈亚威等同志组成,执行导演王啸平。

  1944年2月,全团在大刘郢参加整风,8月底结束。黄粲调出,章洛继任团长。为配合整风教育,赶排了苏联话剧《前线》。这个戏曾广泛地为地方和部队演出。罗炳辉师长在金沟镇看了《前线》的演出。演出前,罗师长先到后台看望大家,又到炊事班看炊事员做饭。当他了解到剧团同志从大刘郢步行几十里,还未来得及吃饭就准备演出、并且伙食也不好时,立即指示秘书批个条子,发给每人五角钱的生活补贴。罗师长对剧团的关心是无微不至的。他常说:“演戏、唱歌、做宣传工作很重要,打了胜仗,也有你们的功劳。”大家记得,1941年3月,刘保罗同志在苏北排戏,因步枪走火不幸牺牲的消息传到淮南后,为防止事故,凡借用的枪支,罗师长都要一一拉开枪栓,检查有没有子弹。1943年部队搞生产,罗师长看到剧团排练演出任务重,流动性大,生产有困难,伙食搞不好,就指示文工团不要搞生产,并向师直属单位呼吁支援文工团。于是,一筐一筐的冬瓜、南瓜、茄子、青菜和猪肉都送到了文工团,他还把自己亲手种的蔬菜也送到文工团。这次看了《前线》之后非常高兴,亲自带着文工团到部队去演出。后来《前线》又演到路西,慰问参加占鸡岗和周家岗战斗的部队。

  1945年,在全师劳动模范、战斗英雄大会上演出了章洛作词、洛辛作曲的大合唱《向战斗英雄、劳动模范们歌唱》和话剧《第五纵队》,在拥政爱民活动中演出了《过关》。日本投降后,9月初六合县解放,全团到六合为部队和地方演出,剧目有《占鸡岗》(叶华编剧)、《文件》(章洛编剧)、《庸人自扰》等。音乐节目有清唱剧《周家岗》(章洛作词,洛辛作曲)等。10月5日,与大众剧团、淮南独立旅文工队联合举行音乐会,演出了《黄河大合唱》等音乐节目和歌剧《农村曲》。

  抗战胜利不久,为适应形势的需要,又进行了一次整编,一批老同志调到部队做宣传工作,叶华同志也在此时调出。同时也补充了一部分小同志。1946年春,章洛作词、洛辛作曲的《淮南,我们的家乡》唱遍了全淮南,对动员广大军民反对内战、参加自卫战争起了重要作用。7月初,成立新二师,独立旅文工队编人师文工团,章洛调出,洛辛任团长。由于形势紧张,行动频繁,演出多为小型节目,剧目有章洛编剧的《一幕没有布景的戏》和曲亚编剧的《飞毛腿》。

  6月,蒋军占领六合后全面向淮南进攻,文工团在天长遭蒋机轰炸,但无伤亡。由于战争形势紧迫,文工团已无条件搞演出活动,全团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男同志上前线,到旅、团指挥所做战勤工作,必要时下连任职;女同志和一部分男同志到战地医院做护理伤员的工作。7月,北渡三河,到达淮宝,下部队的同志也在北撤后陆续回团,到达淮宝双沟葛家砖井集中。9月,开始长途行军,途经高良涧、淮阴、淮安、益林等地到达苏北车桥一带,此时文工团人员已调走近半。10月,随着部队的撤编,文工团除洛辛等调华东军区文工团外,多数同志一分为二,分别编人四纵和六纵文工团。抗敌剧团历时六年半的历史到此结束。

  抗敌剧团是新四军在抗战时期为数不多的著名的文艺团体之一。这个团出了一批人材,出了一批作品,在淮南抗日军民中具有广泛的影响,至今仍为人们所称颂。与抗敌剧团并肩作战的有四旅抗战剧团、五旅前锋剧团、六旅战斗剧团。

  198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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