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彭雪枫同志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 |
| 作者:刘瑞龙 |
| 来 源: 《铁流·19(上)》 日 期: 2012-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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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雪枫同志是抗日战争时期我军年轻的卓越指挥员之一。在我担任淮北苏皖边区行政公署主任期间,他是新四军第4师师长,又是淮北区党委和师军政委员会的主要领导成员之一,淮北抗日民主根据地的开创、巩固和发展是同他的名字分不开的。他的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在淮北抗日斗争历史一次胜利粉碎日寇时间最长的“扫荡”中,表现得尤为集中,尤为出色,使我印象极深,永志不忘。现在回忆这段往事,那次他在泗南县半城(现属江苏省)4师师部召开的区党委和师军政委员会议上部署反“扫荡”的情形,犹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是1942年11月上旬的一天,他和师政委邓子恢同志主持这次紧张而又严肃的会议。会上,彭师长告诉我们,日寇即将对我淮北根据地进行一次大“扫荡”。 彭师长说: “我们得到情报,敌人已从泗县、宿迁、淮阴、盱眙、五河分五路向我中心区靠拢过来,大约有近万人,包括日寇的精锐部队平林师团。” 邓子恢政委插话说: “看来,他们是企图聚歼我主力洪泽湖沿岸。” 此刻,会议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彭雪枫师长把手一挥,又道: “同志们!我们即将对付的敌人不单是伪军,而将是数倍于我、武装到了牙齿的日本法西斯的平林师团。为此,我们决定主力部队先跳出敌人的包围圈,转移到敌侧后,把处于内线作战的被动地位,变为外线作战的主动地位,待敌人挨打疲敝收兵时再集中力量寻机歼灭敌人一路或数路。”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亮:这不正是像孙子兵法中所说的“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吗? 1942年11月15日,我们渡过成子湖,到了黄圩一带,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彭师长率另一路也南渡洪泽湖。在我根据地只留下了4师9旅的第26团并地方武装在内线牵制敌人。几天后,邓政委和我通过电台得知敌人在17日占了半城。 此时的敌人分进合击,到处扑空。在敌人到来之前我根据地的军民已开展了破路运动,并坚壁清野,敌人得到的只是一个个空荡荡的村子,敌人在寻找不着主力部队、党政机关的情况下,就用烧房、抢掠、杀人来发泄其兽性。我军民实行游击战术,和日寇两日三战,有时候,敌人刚端起饭碗,就突然袭击上去,打一阵机枪,甩几个手榴弹,迫使敌人不得不丢下饭碗,盲目追赶;有时敌人刚躺下,我军民摸上去,东打一枪,西打一枪,牵着敌人一直转到天亮。这样一来,敌虽用聚歼之势,而始终寻找不到突击目标,消耗人力、物力颇多,再加上我根据地内群众人走粮空,敌人不得不自行携带粮食。过了二十几天,敌人已无法维持“扫荡”初期的局面,进入了“惰归”阶段。在这次“扫荡”中敌人吃尽了苦头,有的伪军还为此编了一首歌谣:“去洪泽湖亮堂堂,拐回来吊蛋精光,谁要再去洪泽湖,男盗女娼!” 在敌人进入“惰归”阶段后,我军立即寻找敌人的薄弱之据点进行袭击,这其中,留在内线的4师9旅第26团于12月7日强袭了青阳镇,激战3小时,在大量杀伤敌人之后撤了出来。这一仗把敌人打疼了,他们拼凑了老本,千方百计寻找该团决战。 12月9日夜,第26团奉上级命令进入朱家冈,准备配合外线主力拔除敌人设在金锁镇的据点。不料,日寇3个大队加上伪军共1500人,兵分三路,乘夜色悄悄地包围了朱家冈。 朱家冈是一个东西走向的稍高于平原的土冈子,上面坐落着曹圩、张庄、孙冈等几个自然村,除了南北各有一条抗日交通沟外,都是一望无际的开阔地。 战斗打响了。到10日凌晨5时40分,朱家冈四面都是枪声,当时第26团仅有6个连,每连也只有七八十人,面对这种情况,该团团长罗应怀向部队发出了“坚守阵地,战到天黑,等待援军,待机歼敌”的命令。冲击与反冲击、争夺与反争夺,使不到三里长、一里宽的朱家冈烟柱四起,火光冲天。6时20分,天已大亮,但整个朱家冈却隐没在滚滚的烟尘之中。 在曹圩北面的交通沟东、西两端战斗激烈,八时许,敌人一个小队进行冲击,五连一排长王康运用诱敌之计,让两名战士隐蔽在交通沟西端的横垛下,将成束的手榴弹盖全部打开,他率领其余战士稍作抵抗,便向后撤。愚蠢的敌人蜂拥冲来,隐蔽在交通沟横垛下的战士突然向敌人猛掷手榴弹,王排长乘势率全排反击,歼敌小队大部。 交通沟东端离曹圩只有十几米,在遭我合击后不久,日寇已摸清曹圩是我26团指挥机关的驻地,于是敌人集中优势兵力,轮番进攻,企图占领我交通沟东端阵地。战斗中罗团长负伤,但我军仍旧凭借屋舍、壕沟的掩护同敌人激战。一位名叫余忠献的机枪手就用准确的点射把十几个敌人送回了东洋老家。 激烈、残酷的战斗,也在张庄大院进行着。敌人集中了3个中队兵力,连续和我张庄阵地进行了14个小时的冲击,但奈何不了我们的战士。敌人在攻不动我阵地的情况下,又用燃烧弹攻,最后十几个敌人龟缩在一处院墙内,企图在墙壁上挖枪眼向我们的战士射击。我们一位叫戴春涛的副连长率八名战士隐蔽接近那处小院,两人放火烧房,三人封着院门,三人投弹。等到敌人刚挖通一个小洞,他们就向洞内塞进一枚用长棍子绑着的手榴弹,敌人跑到院内被我军手榴弹炸得无处藏身,院门又被封锁,只得逃回房内,房子燃烧了,倒塌了,十几个敌人被我军全部歼灭。 就这样,26团指挥员面对强敌毫不畏惧,手榴弹、子弹打光了,就用大刀、刺刀,有的大刀、刺刀拼坏了,就用农民生产工具抓钩、铁叉继续和敌人拼杀战斗。到下午4时,9旅韦国清旅长率骑兵部队赶到,敌人开始溃退,到晚十时战斗结束。在这场战斗中,消灭了敌人280名,我军牺牲了73名干部、战士。其中,我一营教导员吴承祖同志在从阵地返回营指挥所向该团罗团长报告情况时,被敌人一颗罪恶的子弹穿透了胸膛,这位曾当过小学校长的政工干部就这样为国捐躯了。这场战斗把敌人最后一点气焰打了下去,就像彭雪枫师长事后为死难烈士撰写碑文时提到的,“在33天反‘扫荡’全战役过程中,喋血鏖战,惨壮悲烈,惊天地,泣鬼神……” 当我听到胜利的消息后,禁不住额手称庆。 以后,在彭雪枫师长、邓子恢同志指挥下,新四军四师各部队在外线对敌展开猛攻,敌人分几路仓皇撤回徐州老巢,日寇对淮北进行的大“扫荡”从11月13日到12月15日共33天就以失败而告结束,从而人们就把这次反“扫荡”斗争的胜利高兴地称为“33天反‘扫荡’”。 我们又重新渡过成子湖,回到了淮北抗日根据地中心区。此后日寇直到投降前,就没有对淮北发动过这样大规模的“扫荡”,淮北抗日根据地进一步得到了巩固和发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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