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过徐宁封锁线 |
| ——怀念罗炳辉司令员 |
| 作者:程明 |
| 来 源: 《怀念罗炳辉同志》 日 期: 1981-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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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三年,中国人民的抗日斗争,进入了新的阶段。经过伟大的整风运动,党的卓有成效的各项政策,激励着敌后军民同心协力,艰苦抗击敌伪,迅猛扩大解放区。 苏皖地区的抗日斗争,也和全国各抗日根据地一样,如火如茶,迅猛发展。苏皖地区军民在中共中央长江局和新四军军部领导下,经过四年多艰苦奋战,建立了稳固的根据地。仅是淮南苏皖地区,军民在五支队司令、后任新四军二师师长兼淮南军区司令员罗炳辉同志指挥下,就胜利地进行了三打来安城、半塔保卫战、施家集战斗等数十次战斗,从淮河南岸的苏皖边到淮河北岸的淮宝地区,从津浦铁路东边到西边,根据地开辟了纵横几百里。但是,敌伪还封锁着徐宁铁路线,对军区首长活动和军民抗战带来困难。对此,军区首长总是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为着民族和人民的利益,忘我操劳,奔驰于淮河南北、铁路东西,运筹和指挥军民抗战。我记得在一九四二年,先是军区政委谭震林,后是司令员罗炳辉,两次相继穿过铁路封锁线,指挥部队反击国民党反共军向我淮南路西分区的进犯,视察部队的工作。护卫军区首长安全通过铁路封锁线,铁路工委担负着十分重大的责任。 当时,我担任淮南军区津浦铁路南段工委书记兼便衣大队政委,负责从浦口到徐州一线交通联络、安全接送工作。我们建立了自己的工作站和联络站,控制了一些伪军。就在一九四三年秋的一天,我在自来桥镇以西的石坝村接到军区通知。要我星夜兼程,风雨无阻,到军区接受任务。我知道,这是军区首长又要穿越铁路,运筹新的斗争了,我为能够又一次见到军区首长,见到罗司令员而高兴。 此时此刻,初次见到罗司令员的往事又在我面前浮现:我是一九三九年从延安返回大别山苏维埃根据地的。当我一踏进根据地的故土,关于罗将军的一个个神奇的战斗故事,鱼贯耳聪。有的讲他如何神机妙算,巧战顽敌;有的说他在腹背受敌时如何镇定如常,一举获捷;有的介绍他怎样具有革命军人特有的警党性,说他如何不顾个人安危,在淮南苏皖边区奔驰战斗,履险如夷。当地人民群众更是爱戴他、敬佩他、信任他,称他是穷苦人的“罗汉”。对于这样一位英勇善战的将军,我常想能亲眼见到他。一九四○年,我终于第一次见到了当时担任五支队司令员的罗炳辉将军。后来又多次见到他,听过他的报告。每次见到,他那魁梧的身躯、久经疆场的英姿、威严而又平易近人的性格和激动心弦的报告,都在我脑海里刻下深深的印记…… 眼下,任务紧迫,不容耽搁!我便立即起程。当时军区司令部设在津浦铁路东的半塔集以南的大柳营,距我们营地石坝约五十公里。我不顾路远难走,连续奔波一天一夜,第二天晚上赶到军区司令部。一到司令部,传达员马上来告诉我: “罗司令员要你立即到他那里去。”我随着传达员来到罗司令员门前,警卫员热情地说; “罗司令员在屋里等着你呢。”我向警卫员点点头,随即跨入屋里,向罗司令员报告。罗司令员正在办公室里伏案工作,一见是我,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满面笑容,伸出了巨大而有力的手,把我的手紧紧握住,非常关心地说:“你辛苦了!”“罗司令您好!”我激动地回答。接着,罗司令员要我坐下,并招呼警卫员端来一大盆西红柿放到我的面前,要我吃,解解渴。 这西红柿,是罗司令员亲自劳动的果实,每一个都有碗口那么大。罗司令员不但是一位操戈疆场的勇士,而且是一位生产节约的楷模。多少年来,自己动手,生产自救,种瓜种菜,已成了他的习惯。部队每到一地,他都利用房前屋后、边边角角,带头种菜,并号召部队开展生产节约运动。他常说: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们是人民的军队,要时刻想着人民,减轻人民的负担。”因此,他总是象钻研军事科学一样,研究各种农作物的耕作和各种蔬菜的种植技术。在他的带动下,每年他和警卫班合作种植的园地里蔬菜一片葱绿、结实累累。部队生产也很出色,全区生产节约总额逐年递增。 吃过西红柿,我认真听罗司令员交代任务。他说:为了反击敌伪向我进犯,扩大解放区,要和谭政委一起穿过津浦铁路封锁线,到路西去。问我有什么困难。我们接应军区同志通过封锁线已有多次,无论白天还是夜间,都顺利完成了任务。可这次护卫的是罗司令员和谭震林政委,通过的地段又是日寇和伪军控制的,一要绝对保密,二要绝对安全。我心里筹划了后,回答说: “通过封锁线没有问题,最好是夜间。”罗司令员点了点头。接着,他又问我: “你能不能找些伪军给我看一看?”我从安全角度考虑,有点犹豫了。罗司令员好象看出了我的心思,说: “是不是考虑我们的安全,有困难了吗?”当我想到这是罗司令员为了扩大我军影响,也是检查我们的工作时,便马上满有把握地答应: “没有困难!”随后,罗司令员又向我介绍了接应地点和行动路线。 在过路的前一天,我按着行动路线,自己首先走了一趟,搞了一次小演习,并检查了各工作站(联络站)的情况。在没有发现漏洞后,我到离铁路二十里地的自来桥以西一个小村迎接罗司令员和谭震林政委。 傍晚,我们开始了行动。大家默默急步,向铁路奔去。距铁路一里半路,有我们一个工作站。赶到那里时,日寇夜间第一列火车还没有通过,我便把首长安排在工作站里休息。 夜,黑漆漆的。工作站里,首长们并没有休息,一会儿和工作站人员攀谈,一会儿思考过路后的工作。在这个工作站,有我们控制下的两个伪军中队约一百多人,决定让军区首长看看这些伪军。在日军第一列火车过去后,我便把两个伪军中队集合到路边,迎接首长过路,路边传出了“首长好!”的呼声,当首长们看见我们控制了这么多伪军时,连声说道:“中国人从内心是不愿意当亡国奴的。”并勉励我们说工作做得不错。 穿过三界和管店之间的津浦路徐宁封锁线,我们一行继续向池河镇进发,一直护送首长们到路西分区所在地。我们完成了任务,请首长指示。罗司令员和谭政委说: “你们应该在这里休息几天。”并告诉炊事员给我们做点好吃的。 的确,经过一夜奔袭,大家又累又困。可是谁好象也没有倦意,又说又笑,分享完成任务后的快乐。罗司令员和谭政委更是忘记了行军的疲劳。他们见大家兴味正浓,便把我们召集到一起,给我们作报告。谭政委在报告中,从国际形势讲到国内抗日战争的形势,从党中央的要求讲到我们的任务,勉励大家再接再励,夺取新的胜利。罗司令员在讲了大好形势和任务后,还把我们消灭日寇一个小队时,缴获的两挺机枪和三八式步枪摆到讲话桌上,向参加报告会的地方同志介绍。他放开宏亮的嗓门,坚定地说: “我们的抗日斗争,已经进入了新的阶段。我们全体将士和抗日民众,一定要遵照毛主席的指示,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进步,反对倒退;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在斗争中要讲求策略,打击日寇,瓦解伪军,做到有理有利有节”, “全体同志要继续奋战,把部队建设成在党领导下的铁的新四军!”两场报告,非常激动人心,极大地教育和鼓舞着根据地军民同仇敌忾,英勇抗战。 一九四六年六月,罗炳辉司令员在前线指挥部队反击国民党军队向解放区进攻时,病势骤重,又突患脑充血,抢救无效,不幸与世长辞。但他的言行,时刻激励着人们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穿过敌铁路封锁线的故事,只是罗将军战斗生涯中的一个小小的侧影,记述于此,以寄托自己对罗炳辉同志的深切怀念和哀思,也是对自己学习罗炳辉同志光辉业绩和思想情操,进行四化建设新长征的鞭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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