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人民 心怀烈士
    ——学习和继承郭述申同志的崇高品质
    作者:夏文彦                
来  源:    《怀念与继承——纪念郭述申诞辰一百周年》                日  期:    2004-05
  

  郭述申同志是孝感籍的老前辈,我曾几次接待和拜访过他。《郭述申纪念文集》里的文章我反复读过。留给我一个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情系人民,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作为大革命时期的老党员,为人民的解放事业奋斗了70余载,却总嫌自己为人民做的事情太少。为了缅怀牺牲的烈士,他把毕生精力用于为民众谋利益的事业上,却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我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老一代革命家为人民服务的执著精神,体会到他们不懈奋斗的真谛。

  我是1979年的春天,才知道郭述申这个名字的。当时我在孝感县民政局工作。正值正本清源、拨乱反正时期,我们民政部门的主要任务就是为一些优抚对象,如烈属、烈士、军属等在历史上受过不公正待遇的落实政策。大量工作就是转送信件和证明材料。我记得写证明材料最多的是曾经在鄂豫皖根据地工作过的同志,比如李先念、徐向前、郭述申、王新亭等人。这些材料,为蒙受冤屈的人和家庭带来希望和福音。写的最多的是中纪委办公厅转来的“纪郭办”(中纪委郭述申办公室)的来函。给我的印象是,这位老同志的每一封信、每一份材料都以认真负责的态度来书写,充满了对烈士对烈属的关爱。我心想这位老人真是焕发了青春。

  在我的记忆中,郭老最早是为颜光第烈士的家人写的证明材料。烈士的女儿给郭老写信说,“文革”中“造反派”把她家的房子给没收了,又说她父亲不是烈士。郭老在来信中证明颜光第是孝感地区最早的共产党员,是地下支部的负责人,曾多次领导过孝感的农民暴动,组织过30年代初期的“分田地”运动,1932年在白色恐怖中被国民党杀害……材料写的翔实有据,得到当地党委和政府的重视,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

  孝感地区的烈属胡梅芝、范卓夫为证实丈夫和哥哥的烈属身份,由郭老和徐向前元帅写了证明材料还有信件和题词。胡梅芝的丈夫范沱(又名范立夫)是范卓夫的哥哥,早期参加共产党,曾任红四方面军红一师参谋处长,1932年受张国焘左倾路线的迫害而惨遭杀害。徐帅和郭老在证明材料和题词中写的明明白白,说范沱同志是革命烈士,1932年被害于河南光山白雀园,他和许多被害的同志,早在1945年召开的中共“七大”会议上,就已经平反昭雪,烈士的头衔已载入史册。

  徐帅写给范卓夫的信和题词我至今记得清楚“范沱同志的革命精神永远不死!请你和嫂夫人等节哀保重身体为要,敬复,顺致革命敬礼!徐向前手启4月7日。”郭老的题词是:范立夫同志青年壮志踏上革命的征途,为民族和人民的解放事业英勇奋斗,献出了宝贵的青春和生命。为国为民牺牲,虽死犹荣!范立夫同志精神不死!郭述申于北京1982年4月……。后来,我将此题词请城关镇民政助理转交烈士家属,其后代至今作为珍品保存。孝感地区烈士陵园有一套复印件供参观者瞻仰。

  郭老为优抚对象写证明材料,始终是坚持原则、坚持实事求是的。在1979年至1983年间,全国各地都在抢救党史资料,开展编写地方革命史。在党史简讯中,有一则消息,反映孝感丁某曾被选为湖北“七大”代表,在徒步赴延安途中,遭敌人围追,后病死于陕西某地。其后代要求郭老来证明这段历史,并要求民政部门追认为革命烈士。郭老以认真负责的态度,在证明信中写到,党的中原地区的“七大”代表团中没有丁某这个人,但丁某确实参加过革命,为抗日战争做过贡献,有所闻,其是否赴延安途中病故,没有听说过,故而不能证明。这个有争议的人物,经过三年的调查,使丁某的家人、地方党史办的同志一致认为郭老的证明具有权威性,实在、客观,既充满了对革命史认真的态度,也不乏对革命同志的负责精神。这件事,使我体会到实事求是的重要。我在负责追认烈士的具体工作中,没有道听途说,没有拿原则作交易,始终注意从实际出发。我是在同郭老的处事中学习做人的道理。

  1985年11月,郭老回湖北先后在应山、大悟、汉川、云梦等地调研,最后,他把重点放在他的故乡孝感城关,放在大革命时期在孝感、武汉等地从事革命工作的战友与同学那里。短短几天时间,我看到了一个共产党员,一个党的高级干部怀着深情厚意看望烈士家属和同学故旧。这些情景虽然过去20年了,可是当时郭老的真挚感情,我是忘记不了的。从他对烈士的追思和怀念,加深了我对党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宗旨的理解,从而坚定了要做好优抚工作,为烈士家属做好本职工作。

  那是一个冬天的下午,郭老来孝感,在地区宾馆同地、市委领导座谈。决定到几个老革命和烈属家看望,由我带领并介绍情况。这是我第一次直接同郭老接触。经过介绍,我一一回答郭老提出的问题。我记得他首先问到汤经畲,我介绍说汤在大革命时期是孝感地下党的负责人之一,后被国民党杀害。他的妹妹汤七姑也是地下工作者。郭老问她还在不在,我说还健在。又问范沱的夫人胡梅芝在不在,问丁润石的家里还有什么人等,我一一回答,作了详尽的介绍。确定第二天,由我带路,市、地委领导同志陪同,一同前往看望烈士家属。第二天早晨8时30分出发,乘坐一辆面包车,按预定路线一家一家的看望。在每位烈士家里,只见郭老热情地拉着烈士亲人的手,嘘寒问暖,当他得知都有稳定的生活来源、住房条件不错,衣服穿得暖时,郭老露出满意的笑脸。他反复说,我们这些人是九死一生,能够活下来,是幸运的。我们不能忘记那些为革命牺牲的同志,是他们的牺牲,才有我们的幸福生活。在范沱烈士家里,他拉着胡梅芝老人的手说,范沱同志是我们党的好党员,他作战勇敢,屡立战功。被杀害是党内左倾错误的结果,党的“七大”为他平了反。我请徐帅为他题词,徐帅很忙,而且身体也不好,他很少题词,能够为范沱同志题词,是他的荣誉,也是对你们的鼓舞,希望你们保持光荣。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找当地政府解决。当他得知现在的住房就是财政所退还给他们的,非常高兴。

  在丁润石烈士家中,郭老问丁夫人是什么时候结婚的,丁夫人说是1927年,第二年丁润石就被国民党杀害。郭老深思后说到,我在湖北省农民协会当教育部长时,了解有个孝感来的大学生叫丁润石,在武汉搞过工人运动,人很不错,后来在武汉农民运动讲习所教书。当看到丁夫人的家里生活幸福时,郭老满脸笑容。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些老房子,郭老还一一指出,这里有个当铺,我曾经多次在这里当过东西。我只见郭老看着房子,目光中透着深沉的思绪,我想他这时可能想起他的童年,想起旧中国的贫穷和软弱,想起一批热血青年,为了祖国的强大,不顾个人的小家,抛头颅、洒热血,倒下一批,又站出来一批,就这样,才有中国的今天。

  最后我们来到了郭老的出生地,孝感城关文昌阁万福庵。郭老回到了阔别几十年的故乡,心情亢奋,同乡亲促膝谈心,和老人回忆过去,当一群孩子们围拢过来时,郭老的脸上就像开了花一样,见到这群活泼的孩子,生活的那么幸福,有书读,吃得饱,穿得暖,我想这是他笑口常开的根本原因。离开前,他叮咛家里人要始终跟着共产党走,要懂得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道理,要在各自的岗位上为建设社会主义贡献自己的力量。成群结队的乡亲们出来送行,郭老同他们恋恋不舍地挥手告别。郭老坐在车上时说,这个地方叫万福庵,实际上,在旧社会,没有福,只有水淹,这里是十年九淹(湖北人淹发AN的音),群众年年遭受苦难,大多数人家讨米要饭。说到这里,当地领导汇报说,现在澴河改了道,现也不用担心淹水了。郭老满意的点点头,随着汽车的行进,他的思绪出在飞快的转动。

  这次和后来当地领导及有关单位,曾经送给郭老一些土特产,据我所知,郭老能够推掉的一律退掉,实在不能退掉的一一按市价给了钱。而且嘱咐我们一一入帐。入帐单和郭老汇款的附言,我至今还在保存着。这些往事在今天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一个老共产党员的高大形象在我的心中始终挥之不去,对郭老充满了景仰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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